第62頁
保障整隻艦隊的物資供應,讓艦隊始終保持在最好的狀態;根據形勢增加突襲反突襲、夜戰近戰、損失管制等科目的訓練;與艦隊司令希佩爾分析綜合情報、設計預備方案,安排執勤表和布置防魚雷網;處理艦隊與基地的協調聯絡問題,列席海軍部組織的例行情報通報和分析會,宅男這段時間忙的是昏天暗地。
“戰艦評估報告已經出來了:毛奇號戰巡的鍋爐有蒸汽泄漏的毛病,不能發揮最大功率;馮-德-坦恩和塞德利茨號戰巡、科爾堡、格勞登茨、斯特拉爾松德號巡洋艦很多主炮、副炮炮管已經接近使用壽命了,需要更新一批炮管;‘布呂歇爾’號內部鏽蝕問題比較嚴重,水密封橡膠有幾處鬆動。”艦隊參謀勞倫上尉捧著一份厚厚的調查報告放到王海蒂的辦公桌上。“參謀官,詳細數據都在報告裡……”
“情況有些不妙呀……”王海蒂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袋,有氣無力道:“上一周的槍炮考核成績出來了,除了羅斯托克號表現尚屬正常,其他各艦命中率和效率都有所下降,見習海軍學員的補充使我們的槍炮術水平下降的很厲害。”
“參謀官,今年的夏秋季例行巡航還正常進行不?”勞倫上尉問道。
按照慣例,大洋艦隊主力每年夏秋季節都會前往地中海、伊比利亞半島和亞速爾群島海域開展遠航訓練,以加強新老艦員的磨合和檢驗上一年度訓練的成果。
“誰知道呢!”宅男沒由來的發起火,怒氣沖沖。
6月28日,塞拉耶佛街頭的槍聲傳來,海軍部立即召開了冗長的軍事會議,以討論各種可能發生的情況。海軍元老和一線指揮官吵成一團,就連是否按時開展夏秋季例行巡航訓練都爭執不休,唯一得出的結論就是對巴爾幹虎視眈眈的哈布斯堡人絕不會放棄這次機會,戰爭可能在7月末8月處爆發,德國、俄國和法國無疑會捲入戰爭,而英國人會選擇中立。
第一戰列艦分艦隊總參謀官沃爾夫岡-魏格納和第一偵查艦隊總參謀官王海蒂都有幸列席那場充滿亂糟糟的辯論會,德意志的海軍戰略雙傑不約而同的選擇了會議室最不起眼的角落,或是把軍帽蓋在臉上呼呼大睡,或是就著茶水百無聊賴的翻看過了期的舊報紙。
“將‘制衡與均勢’這項外交藝術練就的爐火純青的約翰牛會不懂唇亡齒寒?!英國人會因為德國的警告而保持中立?!”想到海軍高層短淺的戰略意識,宅男就忍不住想要吐槽。宅男在狹小的軍官艙里轉悠了幾圈,再也找不到工作的激情,只得草草收拾了辦公桌往艙外走。
剛拉開艙門,基爾的夕陽便灑了進來,斜斜的印在宅男黝黑的皮膚上,不似盛夏正午的熱浪,而是一種很溫暖很甜蜜的感覺。
“參謀官!”正在沖洗甲板擦拭槍炮的水兵們紛紛敬禮,王海蒂忙舉手回禮。
海軍從來就不像詩人和小說家筆觸所描述的那麼浪漫,與之相反,艦上的生活相當枯燥乏味。受制於軍艦的定位,艦員生存空間只能讓位蒸汽機鍋爐、武備彈藥和淡水給養,畢竟航速、火力和續航力才是戰艦的終極使命。
軍艦生活空間的狹小,陰森潮濕的床鋪、轟隆的鍋爐運行聲,三天大考核每天小訓練的節奏,單調乏味的伙食都是折磨船員士氣的不利因素,正因為如此,晚飯後清理甲板打掃衛生則成為了艦員最喜愛的活動。
夕陽灑在教堂、碼頭、港口和戰艦上,遠處“赫蘭戈爾”號戰列艦的浮光掠影,港區教堂哥德式的雕花穹頂,還有近旁“毛奇”號戰巡所製造的陰影,黃昏下的基爾美得像是一副19世紀印象派油畫,又好像博物館櫥窗里泛黃的老照片。宅男晃晃悠悠的爬上塞德立茨號艦橋,眯著眼睛眺望遠方。
“要不要站出來?”宅男輕撫塞德立茨號戰巡的鋼鐵之軀,自言自語。宅男清楚的記得1916年日德蘭海戰結束後,龐大的公海艦隊梟雄末路般的躺在基爾港,直至烈士暮年鏽跡斑斑。1918年基爾水兵起義更是為這支忠勇的艦隊蒙上了一層不光彩的神色。
“參謀官,海軍部急電,本周海軍部例行情報通報和分析會提前舉行,威廉陛下、元帥提爾皮茨和大洋艦隊司令提爾皮茨都將出席……”艦橋下有通訊兵在喊。
宅男心底一顫。他猶豫了片刻,旋即將那些不切實際的想法清掃一空。“王海蒂,管好你的嘴,人不可以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
;
第二章赫爾戈蘭灣的炮聲(五)
“就連英國人的盟友都不能確定英國是否會參戰,中校,你怎麼敢篤定英國會加入戰爭?!”海軍內閣大臣喬治-馮-穆勒上將氣勢洶洶的責問道。
毫無疑問,七月初提前召開的海軍部例行情報通報和分析會變成了一場徹頭徹尾的鬧劇,長達三個小時的會議,除了達成7月中旬開始例行夏秋季巡航訓練的決議和將參加會議的外交庸才威廉二世糊弄走,就只剩下了海軍元老派與少壯派之間無休止的爭執。
德皇在外交上的“天賦”出席會議的海軍高級軍官心知肚明。1905年3月31日,威廉訪問摩洛哥丹吉爾,與摩洛哥毫無利益瓜葛的德皇突然頭腦發熱口出狂言,宣稱支持摩洛哥獨立,此事引起了軒然大波以至於摩洛哥的保護國法國在英國人的支持下陳兵邊境,德法兩國劍拔弩張;1911年,法國入侵摩洛哥,德皇威廉再次站出來發表措辭強硬的演講,宣稱法國人侵犯了德意志在摩洛哥的利益,話音未落,豹號炮艦已經開進摩洛哥阿加迪爾港,而當時德國在摩洛哥僅有幾家名不見經傳的商社和幾名德裔投機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