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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續北上,到了丁零境內折返向東從夫余境撤回北疆!”高順只能下達了這麼個不甘的命令,他不得不退,如今鮮卑人已經警覺,他想再次南下劫掠鮮卑各部,無異於痴人說夢,所以只能繞道徑直返回幽州。
可問題是丁零族的草原有那麼好踏嗎?
“恩?已經多久沒有發現鮮卑斥候了?”高順微微蹙眉,他想起了已經很久沒有將士來報有鮮卑斥候的身影出現了。
隨同高順一同北上的高望聞言連忙打馬上前:“啟稟將軍,豪俠衛從昨夜酉時到現在都沒發現鮮卑斥候的身影!”
“昨夜酉時?”高順目光中有些不解,心中不由想到難道鮮卑人已經放棄追擊了?這不正常啊,之前拓跋凱率領的數萬鮮卑騎兵可是和瘋狼一般撲來,完全就是一副不死不休的模樣,怎麼才追擊三天就沒蹤影了?
而在這時,一直保持沉默的拓跋燕兒卻是輕啟貝齒,道:“漢人的將軍,你不需要懷疑,我的族人肯定已經南下了,兩天前南山有流星劃破長空,此乃大凶之兆,若小女子的卜測無誤,必然是耶拿祭祀追隨長生天的腳步踏天而去了!”
“哼,一個祭祀死了和鮮卑人退兵南下有什麼關係?”高望不屑的冷哼一聲,雖然這個拓跋燕兒身份高貴,但她在高望眼中也只是個東胡人而已!而且還是個把兩千武侯軍將士數次帶入絕境的鮮卑人!
楊宏見得高望發怒,訕訕笑道:“將軍,在胡人部落中,薩滿祭祀的身份更在族長之上,而耶拿祭祀更是鮮卑人的四大祭祀之一,若耶拿祭祀真的過世了,那麼不管什麼原因,出征在外的大軍都必須要退回部落,同時在新的祭祀被選出前所部不能再行刀兵之爭!”
高望聞言表情一怔,同時看向拓跋燕兒的目光也詫異了起來。
此時他才想到,拓跋燕兒居然會觀星?
這可是陰陽家的領域啊!
“好了,大軍停駐半日,若無鮮卑斥候出現,再行南下試探!”高順為了穩重起見,並沒有馬上南下,畢竟南邊如今可有拓跋凱的數萬控弦之士虎視眈眈啊,萬一入了虎口,那兩千武侯將士絕對是死路一條!
半天后,數騎探馬來報,方圓百里沒有鮮卑大軍蹤跡!
“難道,鮮卑人真的退兵了?”高順驚疑不定,此時高順部停駐在一個綠洲中,這裡水源充足,適合臨時駐紮。
“將軍,小女子所言不差吧?”蒙著面紗的拓跋燕兒看不到她有什麼表情,但此時嘴角位置卻是有一道淡淡的彎度,同時她的眼神出奇的哀傷,因為她隱約有有種不好的預感,薩滿祭司耶拿為何會突然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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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一天前,鮮卑數萬鐵騎馬踏草原,所過之處黃沙震天,中部鮮卑的大將軍拓跋凱親自領軍追擊漢軍,自然震動了中部草原所有部落,而此前北部十數個部落的消亡也傳到了草原各地,這些部落聽聞漢軍如此“兇殘”,頓時草木皆兵了起來,可很快一則更加聳人聽聞消息傳來讓他們徹底膛目結舌,繼而渾身發冷,徹底沒了想法!
拓跋部居然被趁虛而入的漢軍洗劫了!
數十萬頭牛羊馬匹一頭不剩,餘下的只有滿地殘垣斷壁和一具具無頭屍體而已,至少有上萬拓跋部人死在此役之中,更有鮮卑人看到一座座人頭堆起來的小山就在營地的廢墟外,場面可以說是血腥萬分!
這則消息就像是長了翅膀的大雁一樣在短短几天時間內傳遍草原。
鮮卑人膽寒了!
而得到消息的拓跋凱則是當場吐血!
他不得不信!
因為帶來消息的就是拓跋本部千戶長!
而這個千戶長能逃出來,自然是經過了一番血戰,渾身鮮血淋漓,致命傷就有兩三處,同時他帶出來的三百控弦之士死的也只剩下了八人,包括拓跋熊之子拓跋天在內不是被漢軍俘虜了,就是被漢軍殺了!
拓跋凱連連三次昏迷,吐血,然後一臉慘白的下令大軍班師回營!
此時他心中悔恨萬分。
他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和出征在外的拓跋熊解釋!
數萬戶牧民被俘,部落被攻破!
這可是千刀萬剮都無法彌補的罪行啊!
拓跋凱絕望了,如今他唯一的念頭就是搶回被漢軍擄掠的部民,否則的話他即使死了也無法和開創拓跋部的先祖交代。
與此同時,他也第一時間讓部下將這個消息快馬送到雁門關外!
而如今雁門關外的鮮卑大軍已經駐紮了三個月!
他們只是圍而不攻,同時又縱兵從小道入關劫掠漢人的城鎮。
鮮卑人樂此不彼,因為這就是他們的“遊戲”!
值得一提的是草原騎兵出徵用不著漢軍那般繁瑣,他們只要驅趕數萬頭牛羊隨軍出征即可,根本不需要多餘的輜重,當然整天吃羊肉、牛肉這些也會膩味,所以一些野味也必不可少,比如漢人田地中的蔬菜瓜果,就是鮮卑高層將官最喜愛的食物,不過若有漢家的美人,他們自然更加歡呼雀躍了。只可惜的是他們最崇敬的英雄,大草原之王,鮮卑大人,長生天之子檀石槐一直沒有下達攻打雁門關的命令!
因為檀石槐病了!
病的很重,奄奄一息,哪怕遠從王庭趕來的大祭司都束手無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