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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罷揮拳便朝老道士臉上揍去。
老道士渾不在意的哈哈一笑,伸手一撥便將夥計的手撥開,夥計身形一個踉蹌,接著愈發大怒,店裡其他幾名夥計也怒氣沖衝上來幫手。
一番相鬥,動靜頗大,飯鋪碗碟桌椅碎了一地,客人們紛紛驚恐四散。
待北平都指揮使司的軍士聞訊趕來時,老道士打完了人早已揚長而去,只留下一地破碎的殘屑和哀嚎呻吟的店夥計。
與此同時,北平城內另一家青樓里。
一個黑臉虬髯大漢剛穿好衣服,愕然睜著眼對龜公道:“什麼?嫖妓還要給錢?這是哪國的規矩?”
龜公勃然變色:“……”
青樓眾打手面帶凶色圍上前……
砰砰乓乓……
又是一場慘烈的打鬥……
※※※
同樣的事情在北平城四處上演,這一天的北平籠罩在愁雲慘霧之中,飯鋪,青樓,賭檔,布莊,很多都遭了殃……
樁樁件件分明顯示與剛進城才一天的朝廷欽差儀仗親軍隨從有關。
北平十數家商戶掌柜叫苦不迭,紛紛於北平知府衙門鳴鼓告狀,聲淚俱下控訴欽差屬下的罪行。
此事非同小可,北平知府得知與欽差大人扯上了關係,不敢擅自做主,急忙將此案上報給北平都指揮使司,北平都指揮使亦不敢進欽差行轅拿人,於是又上報給燕王府,燕王府左護衛指揮張玉聞訊一凜,急忙向正在裝瘋賣傻的燕王朱棣稟報。
朱棣大怒,北平是他苦心經營多年的根據地,怎能任由蕭凡縱容屬下胡來?當下朱棣命張玉帶上燕王府侍衛將犯案的欽差親軍捉拿入獄。
張玉領命而去。
就在他帶著燕王府侍衛氣勢洶洶直奔欽差行轅戒台寺的同時,城外駐紮的欽差儀仗親軍亦奉蕭凡之命,緊急調撥一千人入城。
戒台寺外,一把椅子端端正正放在戒台寺大門口正中,蕭凡身著欽差官服,威風凜凜,一臉肅穆的坐在椅子上,凜然冷對張玉及燕王府眾侍衛。
“你們憑什麼抓人?本官的屬下所犯何罪?”蕭凡面沉如水,語氣如冰。
張玉眉梢一挑,忍住氣道:“欽差大人,貴屬在城中張狂跋扈,橫行霸道,他們在飯鋪酒樓吃飯不給銀子……”
蕭凡鼻孔朝天,冷冷哼道:“在京師的飯鋪里吃飯,從來不用給銀子的,本官的屬下習慣了。”
張玉一窒,咬著牙道:“他們買東西也不給銀子……”
“在京師的店鋪里買東西,從來不用給銀子。”
“他們嫖妓也不給銀子!”
蕭凡大吃一驚,愕然問道:“你們這裡嫖妓要給銀子的?”
張玉張大了嘴,目瞪口呆:“……”
蕭凡一臉迷茫的回過頭,問他身後站著的曹毅和太虛:“男歡女愛,多麼美好和諧的事情,幹嘛要給銀子?”
曹毅和太虛一齊搖頭:“沒聽說過,聞所未聞……”
“稀奇古怪,男女情感交流,為何要給錢呢?把我們當什麼人了!”
“……”
張玉怒極,大喝道:“欽差大人,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貴屬觸犯明律,末將不得不拿人,還望欽差大人勿復阻攔!來人,進寺拿人!”
“誰敢!張玉,你想造反嗎?”蕭凡站起身怒目而視,凜凜官威令燕王府侍衛躊躇不敢前進一步。
隨著蕭凡話落,寺內忽然湧出大批手執長刀弓弩的親軍,人人面色兇惡的盯著張玉及燕王府侍衛。
燕王府侍衛紛紛長刀出鞘,毫不示弱的跨上前一步,與蕭凡的親軍針鋒相對,情勢頓時陷入劍拔弩張,雙方廝殺一觸即發。
蕭凡陰森一笑,目注張玉道:“張將軍,膽敢冒犯天子欽差,對本官刀兵相向,這是你的意思,還是燕王的意思?你打算讓燕王背上謀反的罪名嗎?”
怒意滿面的張玉聞言頓時神色凝重,當下高舉右手,對侍衛冷喝道:“收刀,退!”
※※※
燕王府內。
“今日午間,欽差蕭凡縱容屬下親軍結隊出行,於鬧市中胡作非為,犯下累累罪案……”
張玉端坐在朱棣面前,眼瞼半垂如實稟報蕭凡的形跡。
朱棣斜躺在一張描著金線鑲著珠玉的華麗胡床上,頭上搭了塊白巾,聽著張玉的稟報,朱棣黝黑的麵皮忍不住急速抽搐了幾下。
“他們都幹了些什麼?”
張玉道:“今日他們共計在十餘家飯鋪酒樓白吃白喝,與店家起了爭執後,砸爛店鋪桌椅碗碟無數,打傷夥計無數,在十餘家青樓嫖妓,嫖完不給銀子,又將青樓砸得稀爛,晚間還燒了一家綢緞莊,北平知府衙門的人剛剛才把火撲滅……”
朱棣勃然大怒,將頭上白巾狠狠扯下一扔,大吼道:“蕭凡這個混帳!欺人太甚!在本王的封地焉敢如此張狂?張玉,馬上調兵,將戒台寺給本王圍起來……”
一旁的道衍和尚急忙道:“王爺,萬萬不可!別忘了蕭凡是欽差身份,動他等於是公然謀反啊!眼下時機未到,諸事未妥,切不可因小失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