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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凡蹲下身,好奇的看著他:“解學士……”
“怎樣?”
“你很冷嗎?”
“不冷!”
“不冷說話為何直發抖?”
“……讀書人說話就這腔調,你懂啥!”解縉硬拗道。
蕭凡笑了,接著又沉下臉道:“說!我們追你,你幹嘛要跑?是不是做了虧心事?”
解縉臉上閃過一絲心虛,強辯道:“……你們不追,我能跑嗎?”
“你不跑我們能追嗎?”
“你們追我當然要跑!”
“你跑我們當然要追!”
“我……我犯了何罪,你們幹嘛追我?”
蕭凡翻著白眼道:“我怎麼知道你犯了什麼罪?不管你幹了什麼虧心事,進了錦衣衛詔獄,不信你不老老實實招認,不過我勸你還是現在招了吧,進了詔獄的大臣,很少有活著出來的了,這一點相信你應該很清楚吧?”
解縉的臉唰的一下變白了,渾身止不住的顫抖起來。
“看來你是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主兒,很好!來人!”
“在!”
“把解學士拿入詔獄,先給他用刷子洗一洗,舒舒筋骨。”
“是!”
“慢……慢著!”解縉額頭冷汗直冒,連聲調都變了:“……大人,敢問‘用刷子洗一洗’是什麼意思?”
蕭凡邪惡的一笑,露出森森的白牙:“這是咱們錦衣衛的特色刑罰,就是把你固定在木架子上,手腳綁好,然後用羽毛輕輕的撩撥你全身上下,撩啊撥啊,你就會覺得很癢,很想撓,對吧?這個時候,咱們的錦衣校尉就來幫你啦。他們用那種鑲滿了尖銳鐵釘的鐵刷子來幫你止癢,用刷子在你身上使勁的刷,直到把你的皮和肉都活生生的刷下來,露出身體裡的白骨,這個時候你肯定已不覺得癢了,因為你只剩下疼了……”
解縉越聽臉色越慘白,豆大的汗珠兒如泉水般流淌,嘴唇嚇得變成了烏紫色,渾身上下不停的打著擺子,甚至連褲襠都感到一陣濕意……
蕭凡還很促狹的朝他眨了眨眼,笑道:“現在你有沒有覺得身上很癢?”
“有……啊!沒有沒有!大人!別刷我!我招了,我招了!我什麼都招!大人,我有罪,我這就認罪,我不該收人家的賄賂,我錯了……”解縉痛哭流涕的嘶聲大喊道。
蕭凡聞言眼睛一亮,與袁忠等人飛快的對視了一眼,精神振奮的笑道:“隨便嚇唬嚇唬而已,難怪你一見咱們錦衣衛便跑,沒想到居然挖出個巨貪來,也不枉咱們累死累活追你一場了……”
哭喊中的解縉聲音一頓,愕然道:“啊?巨貪?我是巨貪?”
“老實交代!你收了人家多少銀子!誰送的?讓你幫他幫什麼事,有沒有以勸謀私,罔顧王法!說!”
“蕭大人,十兩銀子而已,談不上巨貪這麼嚴重吧?”解縉這會兒是真急了。
“十……十兩?”蕭凡一愣,“誰送的?”
“城西一家綢緞莊開業,商家請我去給他們題了一塊匾,給了我十兩潤筆費……”解縉一臉羞慚,仿佛給人題字拿銀子是一件非常羞恥的事情。
蕭凡哭笑不得,知識分子真是讀書讀傻了,十兩銀子,而且完全是正當收入,他竟把它看成了收賄,被嚇成這個樣子。
瞧著解縉惶惶然一臉絕望的樣子,蕭凡心裡一陣好笑。
“你有兩個選擇,一是進錦衣衛詔獄,好好把你受賄的事兒說清楚,然後……”
“然後怎樣?”解縉滿面焦急。
蕭凡兩眼望著夜空,很有詩意的道:“然後……沒有然後了。”
“啊?”解縉臉上絕望之色愈盛,呆了許久,結巴道:“但……但……”
“不許說髒話!”
“但十兩銀子能判什麼罪?”
蕭凡笑容壞壞的:“貪墨罪,你哪怕只收了一文錢,那也是貪墨罪。”
解縉愣了一會兒,垂頭喪氣道:“那第二個選擇呢?”
“第二個選擇就賞心悅目多了,絕對如天官賜福一般祥和……”
蕭凡笑著拍了拍解縉的肩,道:“……以後別跟那幫所謂的清流混在一塊兒了,真的,我是為你好,跟他們攪和在一起沒好處,他們思想僵化,古板,固執,你別以為這就是所謂的忠臣,實則他們是在誤國誤君,以後跟著我吧,跟著我,你的人生肯定大不一樣,我保證。”
解縉下意識嘴一張,便待反對,可是看到蕭凡那張笑吟吟的臉,不知怎的,打從心底冒出一股寒氣。
“我……我如果不跟著你,你打算把我怎樣?”解縉試圖找回點主動。
蕭凡笑道:“解學士是聰明人,你懂的。”
解縉怒哼,猛地一挺胸,大聲道:“孟子曰:威武不能屈!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絕不跟你們這些奸賊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