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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蕭凡有些呆愣的表情,陳四六又補充了一句:“……不論是人是物,都可以,你是我最看重的女婿啊!”
陳四六將“女婿”二字咬得非常重,這樣的暗示簡直是禿子頭上的虱子,明顯得不能再明顯了。
是的,陳四六忽然想通了。
把女兒嫁給這個窮小子,其實也不錯。
陳四六這樣想的出發點當然不是因為當年的承諾。
曹縣丞雖說已放過了陳家,但他心中對陳家必然還是有些芥蒂的,官員都好面子,一個低賤的商戶之子,在大庭廣眾之下踹了朝廷命官一腳,這個面子丟得可不小,儘管蕭凡不知用什麼辦法勸住了曹縣丞,可這位二老爺心頭的火卻不是一天兩天能壓下去的,此時若不趕緊以低姿態拉攏討好蕭凡,向那位縣丞大人釋放善意,萬一哪天曹縣丞不爽了,又拿陳家開刀怎麼辦?
一想到那位曹縣丞後面站著的燕王殿下,陳四六就頭皮發麻,那豈止是靠山呀,簡直是喜馬拉雅山脈了,這樣的大人物對陳家生了怨隙,等於是在陳家人頭頂上懸了一把鬼頭大刀,隨時都有可能掉落下來。
所以說,在陳四六的心裡,陳家目前還是沒有度過危險期,這個時刻,拉攏蕭凡是最好的選擇。
曹縣丞能買蕭凡的面子,放過陳家,這其中的過程雖然外人不知,但陳四六可以肯定的是,蕭凡必然在曹縣丞心中留下了深刻印象。
在與曹縣丞溝通無門的情況下,僅憑這一點,說什麼都得拉攏蕭凡,把女兒嫁給他都無所謂,——再說了,女兒本來就是他的。
在這種心理下,陳四六坦然的開始稱蕭凡為“賢婿”,並且向他釋放出非常明顯的暗示,——只要你大膽開口,“女婿”這個稱呼,可以實至名歸的。
陳四六的暗示很快起了作用。
蕭凡聞言眼睛頓時亮了:“什麼都可以要?”
陳四六點頭,望著蕭凡欣慰的笑,目光中一道狡猾的精光飛快消逝。
“什麼都可以,只要陳家有的,不論是人是物,我絕不吝嗇。”
蕭凡高興極了,瞧著陳四六胖乎乎的身子也格外順眼起來,陳四六的形象漸漸高大,就像……就像一盞阿拉丁神燈……
如果陳四六沒意見的話,蕭凡真想上前去擦一擦他那圓滾滾的肚子……
多麼可愛的胖岳父呀!
現在這盞神燈遞給他一張蓋好了章的空白支票,牛逼哄哄的讓他隨便填數字,財大氣粗得一塌糊塗。
蕭凡不淡定了,他有種幸福的暈眩感,這種感覺就像買彩票中了頭獎。
該管岳父大人要什麼呢?
家產?不行!估計陳四六不但馬上會反悔,而且還會當場翻臉,蕭凡已經見識過他變臉的速度了。
田地?房子?商鋪?這些都是陳四六的命根子,蕭凡估計他寧願選擇把自己身上的命根子割下來送他,也不願將這些跟銀子有直接關係的寶貝送出去。
想來想去,蕭凡由興奮慢慢變成頹喪,他覺得這位阿拉丁燈神很不夠意思,貌似什麼都可以要,細細一想,卻什麼都不能要,開出的那張空白支票簡直連廁紙都不如。
蕭凡長長嘆了口氣,忽然眼睛一亮,仿佛想起了什麼,接著他開始有點忸怩起來,目光中流露出一道亮晶晶的光芒。
“岳父大人,真的什麼都可以要嗎?”
“當然!”
陳四六眼中飛快閃過一抹喜色,攏在袖中的肥手緊緊攥成了拳頭,說,快說啊!只要你開口,鶯兒馬上就可以跟你成親!
在陳四六期待的目光下,蕭凡舔了舔嘴唇,非常羞澀的道:“如果岳父大人不反對的話,小婿想……”
“你想要什麼?”陳四六聲音有點發顫。
“小婿想……能不能把上次門敬的銀子給報銷了?”蕭凡俊臉有點發紅,忸怩得像個等待流氓非禮的粉頭。
“啊?”陳四六傻眼。
沒得到燈神的回應,蕭凡只好耐心的解釋道:“就是上次啊……我進官驛找曹縣丞啊……門口的驛卒不認識我啊……我只好塞給他五錢銀子,他才放我進去啊……”
蕭凡小心翼翼地看了陳四六一眼:“……這五錢銀子是小婿私人掏的腰包,荀子《勸學》篇說:不積跬步,無以至千里……小婿就那麼一點可憐的積蓄,五錢銀子雖然不多,可在小婿眼裡,卻是一筆天文數字,岳父大人能不能把這筆天文數字報銷了?”
“……”
陳四六臉色鐵青,捂著胸口喘粗氣,半晌說不出話來。
蕭凡納悶了,不過五錢銀子,至於這樣麼?看來人越有錢越摳門兒,這話實在很有道理。
“您若不樂意,這事就算了,當我沒提。”蕭凡說這話時,暗裡撇了撇嘴,接著又恢復了溫文爾雅的模樣,表情非常的善解人意。
有錢人真招人鄙視啊,既然一毛不拔就別瞎許願,充什麼大瓣兒蒜……
第一卷 江浦商人婿 第020章 姑爺掌柜
燈神開出的空白支票,貌似有點浪費了。
陳四六臉色鐵青的瞪著蕭凡,他很不解,為何天上掉下一張超級大的餡餅砸在蕭凡頭上,這小子卻把它當成了一塊可有可無的抹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