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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虛怒道:“放屁!貧道早就超過百歲了!你這是拍馬屁還是咒我呢?”
“此事若成,師父功莫大焉,徒弟我一定奏請天子,請他給你封個九千歲。”
太虛頓時轉嗔為喜。
——老頭兒傻一點其實挺可愛的。
當晚,北平欽差行轅內放飛了一隻鴿子,鴿子在漆黑的夜空中撲扇了幾下翅膀,便朝京師方向悄無聲息的飛去。
指揮使一聲令下,錦衣衛這個龐大的國家機器悄然運轉起來……
第四卷 使臣將王命 第198章 短兵相接
風吹草低,一望無垠,遼闊的草原無論何時都是那麼的蒼茫,廣袤。
風吹過平坦的草地,一道一道的綠波如同浪潮般翻滾著湧向遠方,一直向前延伸,直到天與地的盡頭,漸漸與湛藍的天空連為一體。
遠處的牛羊正悠閒的啃著青草,牧人在它們身後不時揮動鞭子,甩出一道漂亮而清脆的鞭花,出了圈的牛羊微驚,步伐急促的跑了幾步,又低頭開始啃起草來。
木柵欄邊,倚著一位皺紋深深,皮膚黝黑的老人,他穿著略顯破爛的蒙古長袍,渾濁的眼睛望向遠方,仿佛一位智者在思考生命的真諦,又好像在回憶自己平凡的一生,淡然而平靜的神情,流露出歷經滄桑後才慢慢擁有的睿智和脫俗。
風兒輕輕,吹拂過老人的臉龐,夾雜著青草的清香,還有些許細如塵埃的沙粒,微痛,但親切,這是家鄉的味道,生於斯,長於斯,死於斯。
老人拉起了馬頭琴,如泣如訴的琴聲,伴隨著低沉沙啞的牧歌,悠悠被風吹到天邊,蒼涼中帶著幾分豪邁,悽苦中帶著幾分豁達。
柵欄內,連綿數里的白色圓頂帳篷被風吹得簌簌抖動,它們如同繁星一般,拱衛著草場正中的一頂黃金大帳,像忠心的獵狗守護著它們的主人一般。
黃金大帳比帳篷高出丈余,也大了很多,大帳的布簾外平鋪鑲著紫色花邊的紅毯。
大帳外是一片空曠的草地,一群穿著長袍的小伙子正騎著馬,奔馳在遼闊的草原上,蹄聲如雷鳴雨瀉,夾雜著飛揚的塵土,如風捲殘雲一般來回馳騁。
一群穿著節日盛裝的蒙古姑娘高舉著食物和甘甜的馬奶酒,經過草場的中間,策馬奔馳的小伙子們頓時愈發興奮難抑,他們為博各自心愛的姑娘們一笑,馬速徒然快了許多,他們拋去了馬鐙,在飛馳的馬背上或倒立,或藏身於馬腹,在姑娘們面前表演出高超而危險的馬術,口中還伴以豪邁的嗚哇怪叫。
姑娘們不負小伙子所望,紛紛笑開了花,棕色的肌膚在陽光下湛湛生輝,銀鈴般的笑聲撒遍廣袤無垠的草原。
今日是蒙古一年一度的馬奶節,成千上萬歡騰喧鬧的各部落牧民和蒙古勇士聚在一起,肆意玩樂吃喝,摔角賽馬,整個草原如同一片歡樂的海洋。
居於草場正中的黃金大帳被人掀開了帘子,低沉的長牛角號嗚咽般在草原上傳揚迴蕩。
黃金大帳內走出三位男子,走在最前面的是個年輕人,他穿著金黃色的長袍,戴著一頂黑色鑲著明珠的氈帽,他的臉龐瘦削切微微有些蒼白,眼神巡梭打量間,仿佛蘊涵著無限的愁意。
他就是這一代的天之驕子,北元朝廷新繼任的皇帝,坤帖木兒可汗。
跟在坤帖木兒身後的兩名中年男子,其中一個穿著同樣的金黃色長袍,光禿禿的腦袋上扎著幾根細短的辮子,模樣看似粗獷豪邁,細小的眼中卻不時掠過幾許陰沉森然的目光。
這名男子便是曾經兵圍北平城,無意中解了朱棣被困京師之危的乞兒吉斯部落首領,鬼力赤。
鬼力赤身旁的男子體型魁梧微胖,他挺著圓圓的肚子,看起來和善憨厚,可他的笑容里卻帶著幾分高深莫測的意味,也許他並不像表面上那樣仁厚,他便是阿蘇特部的首領阿魯台,熟悉他的人都知道,阿魯台像一隻狡猾奸詐的狼,他能夠做到面帶笑容時冷不丁一口咬斷敵人的脖子,吸乾敵人的鮮血。
乞兒吉斯和阿蘇特是目前蒙古草原上最強大的兩個部落,而且鬼力赤和阿魯台也是最忠實的一對盟友,北元前任皇帝額勒伯克可汗去世後,二人共同擁立了額勒伯克可汗的長子坤帖木兒為繼任皇帝,然而自從洪武二十一年,朱元璋派大將軍藍玉北征殘元,於捕魚兒海大敗元軍後,黃金家族日漸式微,蒙古諸部紛紛獨立,現任北元皇帝的坤帖木兒也成了鬼力赤和阿魯台背後操縱的傀儡。
傀儡皇帝仍然是皇帝。
三人走出黃金大帳,成千上萬歡騰的牧民頓時安靜下來,眾人右手撫胸,彎腰向坤帖木兒鞠躬行禮,齊聲喝道:“長生天賜福蒙古人偉大的可汗,願太陽的光輝永遠照耀著您。”
坤帖木兒面帶微笑,朝行禮的人群徐徐揮手。
跟在他身後的鬼力赤嘴角微微一撇,露出一個嘲諷般的笑容。
帳外的北元各級官吏,以及各部落首領和蒙古貴族也紛紛撫胸向坤帖木兒行禮。
坤帖木兒回過禮,然後當先在紅毯上盤腿坐下。
美麗如火的蒙古姑娘高舉著白皙賽雪的馬奶酒和各色鮮美的食物上前,將它們擺在紅毯上。
各官吏貴族恭敬的向坤帖木兒敬酒,乾帖木兒微笑著端杯,道:“願長生天賜福蒙古,我們是成吉思汗的子孫,我們縱橫世上的每一個角落,再堅固的城池,再兇狠的敵人,也不能阻擋我們前進的步伐!我們與偉大的成吉思汗如太陽的永恆一般,終將被世人所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