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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旁的侍衛嘴唇囁嚅了一下,道:“剛才取回玉佛的時候,蕭凡還說了一句話……”

    道衍眉梢跳了一下:“什麼話?”

    “他說……大師看到玉佛後,一定會感到驚喜,而且……大師還會高興得哭起來……”

    道衍眼皮猛跳幾下,一股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

    有凶兆!

    蹣跚踉蹌了幾步,道衍餓狗搶食般將玉佛抓在手裡,然後在玉佛身上左看右看,仔細端詳。

    良久,道衍果然如蕭凡說的那樣,軟軟的倒在地上,嚎啕哭出聲來。

    朱棣和眾侍衛大吃一驚,急忙上前問道:“先生,你這是怎麼了?”

    “天……天……”道衍斷斷續續抽噎。

    “天怎麼了?”  

    “天殺的蕭凡!”道衍悲傷欲絕,顫巍巍的手指向玉佛。

    眾人順著他的手指望去,只見笑吟吟的彌勒仍舊笑得春光明媚,但是在玉佛光滑平整的背部,卻多了一串歪歪斜斜,如同雞爪子撓過似的字,字是用刀刻上去的,刻痕很深,就像一幅美妙的畫卷上非常突兀的多了一坨牛屎一般,怎麼看怎麼討厭。

    “送給我親愛的朋友——道衍和尚,友誼天長地久。——大明錦衣衛都指揮使司同知,蕭凡敬贈。”

    第二卷 少年功與名 第121章 二女初見

    “鶯兒……快救救我!”

    江都郡主倩影匆忙的走進江南俏脂粉店,帶起一陣幽幽的香風。

    店內早已被侍衛清空,陳鶯兒有些愕然的站起身,迎上前去。

    “郡主,你怎麼啦?”

    江都郡主縴手緊緊抓住陳鶯兒的手臂,如同溺水之人撈到了一根救命稻草一般,神情惶然的道:“鶯兒,不好了,皇祖父已下了旨,命欽天監官員給我擇黃道吉日,日子定下之後,我便要與長興侯的兒子耿璿成婚了……”  

    陳鶯兒也吃了一驚:“這麼快?”

    江都郡主俏容苦澀道:“耿璿隨他父親耿炳文出征西北,平定寇亂,近日已班師回京,我與耿璿的婚事是數年前便定下的,鶯兒,這回我躲不過去了……”

    說罷,郡主的美目已淚珠盈眶,梨花帶雨了。

    陳鶯兒悄然抿了抿薄唇,道:“郡主的意思是……不願嫁給那耿璿?”

    江都郡主點頭,咬著下唇幽幽道:“鶯兒,易地而處,你願意嫁給一個素未謀面,不知高矮胖瘦,不知為人品性的陌生男子麼?我們女子原本應該從父從夫,終身大事本由不得我們做主,數年前我已認命,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

    江都郡主俏臉帶淚,雙頰卻浮起兩團紅暈,煞是迷人。

    “可是……前些日子,我不是抓了蕭凡的……那裡嗎?你說過的,我的名節已污,除了蕭凡,再也嫁不得別人了,我……我怎麼能以這受污的身子,坦然嫁給耿璿?”  

    陳鶯兒似笑非笑的瞧了她一眼。

    名節已污?這恐怕只是其中的一個說法罷了,多半是郡主瞧著蕭凡面貌英俊,風流卓爾,談吐溫文,所以對他動了心吧?

    想起蕭凡,陳鶯兒芳心不覺又是一陣莫名的煩躁。丁丑科案結束,蕭凡在朝堂上以近乎奇蹟般的手段,神奇的扭轉了乾坤,陳鶯兒聽說以後,心中可謂五味雜陳,既覺得驚訝,又有些遺憾,畢竟她應該恨蕭凡的,恨不得他死了才好,可是不知怎的,心中更多的,卻是發自肺腑的欣喜,同時也感到些許自豪,仿佛蕭凡扭轉乾坤,她臉上也有光彩,畢竟是她陳鶯兒的未婚夫婿,儘管這夫婿只是“曾經”的夫婿。

    女人的心,永遠是複雜多變的,或許連她們自己都不了解自己真實的感情。——每天照鏡子照得最多的就是女人,可哪個女人在面對鏡子的時候,能真正看清楚自己的臉?

    愛與恨的糾纏,它們在心中狠狠的揉成一團,然後再將它們分離開,愛還是愛,恨還是恨嗎?箇中滋味,誰能分辨清楚?

    陳鶯兒對蕭凡就是這種感覺,有時候她恨不得抄起一把菜刀衝進蕭凡的家裡,然後一刀砍死他,有時候她又想緊緊將蕭凡的頭攬在懷裡,然後用一種吵架後和好的妻子語氣告訴他:“咱們別鬧了,回家吧。”  

    女人的愛與恨,常常在一線之間反覆,為什麼那麼多男人都覺得女人不可理喻,蠻不講理?因為連女人自己都不知道她對你到底是愛還是恨。——女人是不是很可恨?當你這麼想的時候,說不定女人覺得你更可恨。

    “鶯兒,鶯兒!”郡主的喚聲仿佛從遙遠的地方傳來,驚醒了沉思中的陳鶯兒。

    “啊,郡……郡主,怎麼了?”陳鶯兒回神,俏面不由泛上幾許潮紅。

    江都郡主奇怪的道:“我應該問你怎麼了?發什麼呆呢?一會兒咬牙切齒,一會兒又滿面桃花,跟發了癔症似的,你在想什麼?”

    “我……我這不是在想怎麼解決你的婚事嘛……”陳鶯兒略顯慌亂的掩飾道。

    江都郡主聞言俏臉頓時綻出光彩,一把抓住陳鶯兒的縴手,哀求道:“好鶯兒,你快幫我想想辦法吧,我……我不能嫁給耿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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