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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成兩個月吧!
還有一件事情很奇怪,按說他對陌生人的戒備心理很重,可為什麼這個老道士輕易的騙了他一頓飯,蕭凡心中對此沒多大反感,反而隱隱對那個老道士有一種親切感?
莫非這個老道士根本不是人?
※※※
回到陳府已是傍晚時分了,一腳跨進旁邊的側門,蕭凡便發覺今天的陳府氣氛有點怪異。
往常門房裡總是聚集著幾個下人,有時候喝酒吹牛,有時候扔骰子耍錢,為那麼一文兩文錢爭得面紅耳赤,可今天的門房內安靜異常,守門房的老頭兒一個人坐在裡面,平靜中帶著幾分懼意,不時小心的瞄瞄前院,連蕭凡進門他都沒察覺。
蕭凡皺了皺眉,今天這是怎麼了?
正在暗暗奇怪,卻見到陳管家迎面走來,蕭凡心中一驚,急忙朝旁邊一讓,看到陳管家,蕭凡忽然想起了,上午出門的時候好像忽悠了他一把,照目前的結果來看,貌似忽悠得很成功,——陳管家白白淨淨的臉上一左一右印著兩個鮮紅的巴掌印,整個人頹喪了許多,平日裡那股狗眼看人低的氣勢明顯收斂了。
偷瞄家主夫人的胸脯,這罪過可不小,蕭凡暗暗吃驚,這傢伙不會那麼蠢,真的主動跑去跟陳四六解釋吧?若真是如此,這兩巴掌挨得委實不冤。
儘管如此,蕭凡心裡多少還是有幾分心虛的,幹了壞事就得低調一點,特別是在面對苦主的時候,更要低調。
本以為陳管家看到自己會發飆,控訴蕭凡含血噴人,誰知陳管家迎面走來卻根本沒理蕭凡,只是隨便瞥了他一眼,然後急匆匆的朝大門外走去,眉宇間頗為焦急,不知去做什麼。
蕭凡愈發奇怪了,今日這府里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
現在蕭凡才隱隱有些後悔,人緣差的弊處現在體現出來了,自己應該在陳府的下人里交個朋友的,特別是那種愛好散播八卦時事新聞的下人朋友。
不能在第一時間及時掌握新聞信息,真讓人扼腕焦急。
山不來就我,我便去就山。蕭凡決定主動找人問問。
蕭凡找人問話的方式有點粗魯,不值得提倡。
仍是老方法,他在陳府前院的西側花園裡,找了個“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灰色角落蹲了下來,然後像等著傻兔子自己去撞木樁的獵人,耐心的等候打此路過的倒霉下人,逮著誰就是誰。
第一個倒霉的下人是負責每天修剪花園的啞叔。蕭凡把啞叔死死的摁在了地上,然後開始逼問陳府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很可惜,蕭凡逮錯了人,啞叔之所以叫啞叔,當然是個不能開口說話的啞巴……
在蕭凡歉意的眼神下,啞叔抹著幸福的淚花兒,一溜煙跑遠了……這輩子有幸當個啞巴,實在是祖上積德……
於是蕭凡只好又蹲了下來,像個深入敵後摸敵人哨卡的偵察兵,繼續等待下一個倒霉的下人。
第一卷 江浦商人婿 第011章 破家縣丞
很快蕭凡便等來了第二個倒霉的下人。
暴起,飛撲,摁倒……
下人飽含屈辱驚恐的淚水,抽噎著告訴了蕭凡所有他想知道的事。
下人說了很多,前言不搭後語,總結起來只有一句話:陳府今天碰到麻煩了。
這個麻煩還真不小。
生意做大的商賈之家,肯定不能埋頭只顧做生意,更重要的是跟當地官府處好關係,動之以情,誘之以利,這樣生意才做得長久,買賣才會興隆。
陳家當然也不例外。
陳家之所以在江浦縣做得如此大的生意,就是因為跟縣衙的知縣和下面一應官吏關係都處得不錯,不過陳家背後最大的靠山還是江浦縣的縣丞張士德,這位靠山張縣丞可不完全是陳家用銀子砸出來的,陳四六為人頗善經營,當年不知用了什麼辦法,跟張縣丞搭上了關係,而且關係還很鐵,官面上的事情,張縣丞都無條件的力挺陳家,正因為如此,陳家才順風順水的成為了江浦縣的富商。
可是靠山不可能靠一輩子的,張縣丞也不可能當一輩子的縣丞,人上了年紀,升官又無望,而且在史上最恨貪官的洪武皇帝眼皮子底下當官,貪錢不敢貪多,魚肉百姓更沒那膽子,最好的選擇就是告老還鄉。所以張縣丞致仕了。
前幾日應天府已經准了張縣丞的致仕文函,張縣丞於是將家眷和宅中大小物事裝了幾馬車,然後了無牽掛的回了常州府老家,安心的頤養天年去了。
最鐵的靠山卸任了,對陳家來說還不算什麼大麻煩,畢竟陳家多年來上下打點,走了一位靠山不會有很大的影響。
麻煩事在後面,應天府很快調派來了一位新的縣丞,這位新縣丞姓曹,昨日剛到江浦縣,按說也合該陳家倒霉,陳四六的獨子,蕭凡名義上的小舅子陳寧昨日在江浦縣的金玉樓呼朋喚友吃飯喝酒,跟另一桌客人因爭搶僅剩的一間雅閣,然後雙方吵了起來,由於對方穿著便服,惱羞成怒的陳寧不管不顧的便狠狠踹了別人一腳,於是,陳寧闖禍了。
被踹的這位不是別人,正是剛剛上任的江浦縣縣丞曹毅。
曹毅覺得挺悲憤,屁顛兒屁顛兒跑來上任,屁股還沒坐熱乎呢,就被一個低賤的商戶之子踹了,這讓他這個堂堂正八品朝廷命官顏面何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