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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你這種滿嘴飆髒話的‘士’嗎?不信邪儘管試試!”蕭凡冷眼看著他。
“鏘!”
曹毅拔出了繡春刀,不懷好意的朝黃子澄的下身打量,目光很腐很邪惡……
黃子澄立馬閉嘴,並且夾緊了雙腿,臉色卻青得可怕。
他不怕死,自詡為忠臣的人膽子都不小,敵人的屠刀從來不曾讓忠臣屈服,相反,敵人越強大,他們抵抗得越來勁兒,從這一點上看,所謂忠臣跟前世充當人肉炸彈專與美軍坦克同歸於盡的恐怖分子頗有共同之處。
可是,忠臣也有弱點,——忠臣怕當太監,仿佛他們所有的正義和勇氣全部來源於下面那根玩意兒,少了它,他們就高傲不起來了。
死並不可怕,怕的是生不如死。
忠烈若黃先生者,亦不能免俗。
蕭凡朝黃子澄眨眨眼:“先生還罵嗎?”
“不罵了!”黃子澄一臉悻悻,他不敢為了一逞口舌之快而冒著當太監的偌大風險。
“先生繼續罵吧……”
“哼!老夫不屑罵了!”
“咱們可以好好說話了嗎?”
“好!”黃子澄答應得很乾脆。
“保證咱們的談話過程文明而友好,絕不說髒話?”
“……好!”
“這麼幹脆?那我的屬下剛剛揍你這件事,你也忘了行不?”
“好!”黃子澄慣性點頭,隨即驚醒,立馬反悔:“……啊!不好!賊子,你休想!”
“蕭凡!你擅闖朝廷大臣的府邸,並且縱屬毆打朝廷大臣,老夫明日一定告上金殿,請天子為老夫做主!蕭凡,別以為你倚仗天子寵信,便可以在京師無法無天了!大明朗朗乾坤,容不得污垢,你這奸賊會遭報應的!”黃子澄滿面惡毒的道。
蕭凡愣了一下,接著重重跺腳,悲憤道:“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終究還是會向我伸出魔爪的!”
“魔……魔爪?”黃子澄被蕭凡的倒打一耙氣得一陣踉蹌,一口氣沒喘上來,兩眼一翻白,便待再次暈過去。
“你若再暈,我只好真讓他們用尿弄醒你了……”蕭凡仰頭望天,一臉憂鬱的喃喃自語。
黃子澄一個激靈,頓時恢復了正常,臉色卻變得越來越鐵青。
“滾!你們都給老夫滾!快滾!”黃子澄從齒縫中迸幾個字,憤怒的目光惡毒的盯著蕭凡,眼中直欲噴火。
“我還想跟你討論國事呢……”
“討論你妹啊!滾——”
※※※
被黃子澄趕出府的蕭凡,曹毅等一干錦衣衛神色赧赧,灰溜溜的站在黃府大門外面面相覷,受到掃地出門的待遇而眾人都沒有脾氣,這尚屬錦衣衛建衙以來的頭一次。
跑到別人家裡,莫名其妙把人家痛揍了一頓,這已是占足了便宜,被趕出來實在是很正常的,總不能指望黃子澄仍待他們如上賓吧?
——文化人雖然賤,但說句良心話,至少還沒賤到這個程度。
蕭凡無辜的看著眾人,然後攤了攤手,委屈道:“……我其實是真打算跟他商議國家大事的。”
結果剛開口就結束了,非常不愉快不友好的一次談話。
眾錦衣衛心虛的瞧蕭凡,紛紛乾笑不已。
瞧著眾屬下頗帶愧疚的神情,蕭凡嘆了口氣,一時倒也不忍心再責怪他們。
今日一事,算是徹底斷絕了自己與黃子澄統一認識的可能,從此二人算是不死不休的生死政敵了。
罷了,既然沒有和好的可能,那就乾脆做絕,讓他消失在建文的朝廷班子裡吧!
蕭凡目光忽然變得幽遠,心中暗暗下了決心。
打發走了一眾屬下,蕭凡帶著幾名錦衣侍衛回了家。
蕭府仍是以前那套簡陋略小的三進宅子,對一個執掌大明錦衣衛赫赫大權的指揮使,更身兼誠毅伯爵的大人物來說,這套宅子確實有些寒酸了。
朱允炆就不止一次向他提過,要給他換一套更大更豪奢的大宅子,甚至指著京師地圖上的幾處豪華大宅任他隨便挑。
蕭凡只朝地圖看了一眼,便驚得腦門直流冷汗,——那幾處大宅居然都是各地藩王在京師的別院,朱允炆大方得一塌糊塗,拍著胸脯讓蕭凡隨便選,選中哪套他就派兵把那套宅子占了,不解釋,藩王們懂的……
蕭凡擦著冷汗拒絕了朱允炆這個很二百五的好意,如今朝廷與各地藩王的關係正處在一個很敏感很微妙的當口,朱允炆這種土匪行徑無疑會給本就脆弱的朝廷與地方藩王關係雪上加霜。
麻煩已經夠多了,蕭凡不想再給自己找麻煩。所以他現在仍住在這套剛進京師時朱允炆給他買下的小宅子裡,生活一如往常般愜意,除了家中多了江都郡主這個女主人,一切並沒有什麼改變。
蕭府的大門上早已高高換上了一塊黑底金邊的牌子,牌子上請了翰林學士解縉提了六個正楷大字“欽封誠毅伯府”,高懸於府門上方,耀於京師市井之間,官員百姓人皆敬畏。
進了府門,下人們皆躬身向他行禮,蕭凡一路心不在焉的點頭應付,穿過前院一片落英繽紛的桃林,還有一窪巧工精緻的小石潭,走到了內院的月亮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