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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紅橋擦了擦嘴角的血漬,垂瞼緩緩道:“紅橋打的什麼算盤,王爺不會懂的,既然王爺不信紅橋所言,便請王爺慈悲,賜紅橋一死!”
朱棣愣了半晌,再次被她那無畏決然的神情所震撼。
定了定神,朱棣冷笑道:“想死?你死不了!你不是清倌人嗎?本王便叫侍衛一個一個嘗嘗清倌人的滋味,讓你享盡男歡女愛後,看你還怎麼高貴下去!”
張紅橋聞言大震:“王爺!你……你堂堂藩王龍脈,行事竟如此無恥!”
朱棣哈哈一笑,正待開言,卻聽府外前殿一陣喧譁吵鬧。
一名侍衛急匆匆跑進來,跪地稟道:“王爺,府外來了數十名欽差親軍,領頭的是一個老頭兒,他說他姓方,來找咱們王府要人,要……欽差蕭大人的女人……”
朱棣吃了一驚:“姓方?方孝孺?”
張紅橋也愣住了,眼中絕望悽苦的神色漸去,取而代之一片欣喜和感動。
他……就算遠征塞外,也沒忘了自己,是這樣嗎?
朱棣臉色卻變得鐵青:“走!到府門外看看!”
氣沖沖領著侍衛趕到大門口,卻見方孝孺一臉正義凜然,正眯著一雙老眼,指著門前一株鐵樹大罵:“燕王殿下,你太過分了!那位紅橋姑娘明明是蕭大人的女人,她怎麼到你府上去了?你是堂堂王爺,怎能霸占他人所愛?此舉有悖聖人之言,大謬也!——王爺,老夫跟你說了半天,好歹給個回應啊!”
朱棣氣得臉都變綠了,鬧事就鬧事,你跑到門口指著鐵樹罵我,啥意思?
“正學先生,本王在這裡,麻煩你轉個身好不好?”朱棣冷著臉,語氣如冰。
第四卷 使臣將王命 第204章 仁義之師
燕王府門前劍拔弩張,王府親軍侍衛與留守欽差行轅的錦衣親軍刀劍出鞘,雙方怒目而視,火拼一觸即發。
朱棣憋著一肚子氣,臉色鐵青的瞪著方孝孺。
他很討厭別人挑釁他的權威,在京師之時,蕭凡三番五次帶人上門找他麻煩,稍有風吹草動那個混帳便命人包圍他的燕王別院,那裡畢竟不是他的地盤,朱棣活吞了蒼蠅似的生生忍下了這口氣,而且忍了一次又一次。
可這裡是北平!是他燕王就藩十餘年的封地!他朱棣就是北平府的土皇帝,他的一句話比朝廷皇帝的聖旨更管用,從來沒人敢在北平府的地界上悍然帶兵到他燕王府找他麻煩,今日方孝孺開了先例。
朱棣感到很憤怒,他發現不論什麼人跟蕭凡在一起混久了都會變壞,而且檢驗他是不是真的變為壞坯子的標準就是看他有沒有勇氣包圍燕王府,從曹毅到方孝孺,都幹過這事兒,堂堂燕王府已經成為壞蛋的煉爐,痞子無賴們的試金石。
方孝孺顯然不覺得自己有什麼錯,他理直氣壯的轉過身,眯著眼稍稍辨認了一下朱棣所站的方位,然後大步上前,指著朱棣身邊的一名侍衛大聲道:“燕王殿下,你實在太過分了!那位名叫張紅橋的女子明明是蕭大人的侍妾,君子不奪人所愛,更何況她還是你送給蕭大人的,你趁蕭大人領軍北征,又將張紅橋騙進府里,此舉簡直人神共憤,令人髮指……”
朱棣滿頭黑線道:“正學先生,本王在這裡……”
方孝孺一愣,抬眼四下茫然環顧張望,大怒道:“燕王殿下在何處?速速現身!”
朱棣擦著汗,將方孝孺的手輕輕往右邊一撥,讓他的手指正對著自己的鼻子,然後無奈道:“本王早已現身了……”
方孝孺神情掠過一抹赧色,隨即又一挺胸,義正嚴詞的大聲道:“燕王殿下,你太過分了……”
“行了行了,你已說過三遍了……正學先生,你怎麼知道張紅橋在本王府里?”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留守欽差行轅的皆是錦衣校尉,行轅里的任何風吹草動能瞞得過他們嗎?”
“本王……本王與紅橋姑娘是舊識,今日只是請她過府一敘,順便為本王彈幾首曲子以助酒興而已……”朱棣神色有些尷尬道。
方孝孺怒道:“張紅橋既是王爺送給蕭大人的侍妾,那她從此以後就是蕭大人的女人,你縱是親王之尊,有何資格命別人的侍妾為你奏曲?王爺亦曾飽讀聖賢書,今日此舉符合哪句聖人之言?不知王爺何以教我?”
朱棣語結,默然半晌,忽然惱羞成怒道:“正學先生,張紅橋一介青樓女子而已,有必要為了她而傷了彼此的和氣嗎?蕭大人若是喜歡,本王再送他十個八個清倌人又如何!再說這是本王與蕭大人之間的事,與先生何干?”
方孝孺不甘示弱道:“老夫與蕭大人一殿為臣,交情莫逆,蕭大人出征之時囑老夫幫他留守行轅,如今他的侍妾卻莫名不見了,老夫將來如何面對他?燕王殿下,你說這事與老夫有沒有關係?”
朱棣臉色越來越青,咬著牙冷聲道:“正學先生,本王敬你是當世大儒,還請先生莫為了一個青樓女子,壞了你一世清名!張紅橋確實在本王府上,本王稍後自會派人將她送回,你這般帶人上門鬧事,本王若現在將她交還給你,在這北平府地面上,本王將來威信何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