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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毅沉默了一會兒,道:“我發現你剛才都是‘你們’‘你們’的,我們都行動了,你幹嘛?”
蕭凡拍著他的肩,呵呵笑道:“革命工作不分貴賤,把風也很重要嘛,順便幫你們畫圈圈詛咒鬼力赤……我師父那手畫桃符的本事,我也學了幾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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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下,二十名將士已換上韃子的衣帽,騎在戰馬上整裝待發。
同時,剩餘的近三千名將士也集結完畢,戰鬥即將開始,數千人於靜謐無聲之中散發出淡淡的殺氣,這一戰雖然以寡敵眾,但卻是以有心算無心,勝與敗,生與死,即刻便見分曉。
寒冷的夜風吹過草原,冷得沁膚徹骨,可他們覺得胸腔中一股熱血在沸騰,一團烈火在燃燒。
蕭凡站在曹毅的馬前,二人靜靜對視許久,接著蕭凡朝他一抱拳,深深道:“曹大哥,一切拜託了!保重,寧可任務失敗,你們也要獨善其身。”
曹毅扶了扶頭上的蒙古氈帽,豪邁的大笑幾聲,將胸膛拍得撲撲作響,大聲道:“殺敵建功,封妻蔭子,今日正是大好時機!且看我如何將韃子的大營鬧得雞犬不寧!”
二十名將士齊聲大喝:“正是!”
蕭凡也笑了,夜色下,眼中的晶瑩微微閃爍。
“活著回來,我給你們記首功!”
曹毅哈哈一笑,手揚馬鞭狠狠一抽,大喝道:“走!”
身後五名將士跟隨其後,策馬便往韃子大營疾馳而去。
隔了大概半炷香的時間,又有五名將士催馬而動,就這樣,二十名古代特戰隊員分成四批,往韃子大營奔去。
蕭凡一直靜靜注視著他們,直到馬蹄聲已消失不見,這才回過頭對剩下的近三千將士大聲道:“現在三千人分三隊,半個時辰後出發,其中一隊肅清大營外圍的哨騎,一隊對大營的東側發動佯攻,還有一隊跟著我,為袍澤掩護。”
“是!”眾將士齊聲應道。
賭局開始,骰盅離手,只待揭曉結果,蕭凡已押下了重注,賭注是他和三千將士的性命。
結局很迷離,過程很刺激。這是他人生中的第一次豪賭,贏了,一切順利,輸了,也許會再次穿越到別的朝代。
值得嗎?
來不及權衡了,刀已出鞘,箭已離弦,現在要想的是如何保命,而不是值不值得。大明邊軍數十萬,與北元相抗多年,他們出生入死,血染黃沙,誰人想過值不值得的問題?千古艱難事,唯一死而已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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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的夜色下,韃子大營仍舊如往常般平靜無波。
五萬大軍的營帳連綿十餘里,一直延伸到目光極處,仿佛連接到了天的盡頭。
風聲驟急,吹起大營轅門前高高豎立的圖騰旗,旗上繡著一匹猙獰兇惡的狼頭,隨著狂風左右急促搖擺,仿佛活了一般,急待出籠擇人而嗜。
時已深夜,韃子們早已入睡,營帳外來來往往的脫落赤打著火把,默然無聲的策騎巡遊,警惕的注意周遭的一切動靜。
平靜中帶著幾分肅殺,沉默中透著幾許凝重。
忽然,遠處傳來一陣雜亂急促的馬蹄聲,聲音越來越近,打破了黑夜的寧靜。
游弋在轅門外的哨騎聽到馬蹄聲紛紛緊張起來,警惕的眼睛死死盯著轅門的前方,他們手中的刺槍和鋼刀微微斜指,隨時準備著向前衝殺,其中兩撥哨騎已策馬迎了上去。
馬蹄聲雜亂,但稀少,馬背上長大的韃子很快便聽出這群騎士的人數大概只有四五人,而且很急促,很快,幾個呼吸間,便已到達轅門前不遠處。
人數不多,警戒的哨騎終於稍稍放鬆了戒備,沒有哪個敵人這麼蠢,敢以數人之勇而獨闖五萬大軍的大營,初步判斷應該不是明軍。
哨騎迎上前,一邊策馬一邊抽出刀劍大喝道:“來人住馬!你們是什麼人?”
來人絲毫未減速,只是飛快用蒙古語大聲道:“你們快閃開!我們是東南向的‘阿勒斤赤’,有緊急軍情慾見鬼力赤首領!明軍!明軍已出現了!快閃開!”
來人語氣又急又快,似夾雜著些許慌亂惶然,話音剛落,這撥五人的哨騎已奔行至了轅門前。
“堵在門口做什麼?快讓開!我們都是坤帖木兒可汗帳下最英勇的戰士,你們難道把我當敵人麼?緊急軍情,我要面見鬼力赤首領!若然耽誤,你們會被首領五馬分屍!”來人見轅門前聚集的游騎越來越多,不由又急又氣。
堵在轅門前的近千餘脫落赤聞言頓時猶豫了,一名邏騎遲疑問道:“你們是哪個部落的?被誰派出去做哨騎?”
來人是一名頭戴氈帽,鬍鬚茂密得將臉孔都遮住的虬髯大漢,聞言狠狠往地上吐了一口口水,然後揚起馬鞭狠狠一鞭抽在問話的人身上,接著也不管別人是不是堵在轅門前,催馬便往營中奔去,他身後的四人見狀也毫不遲疑的策馬跟上,無視那些錯愕驚怒的脫落赤,虬髯大漢往營中奔出老遠,才悠悠扔下一句話。
“軍情如此緊急,你們還攔著我羅里囉嗦,我是阿蘇特部阿魯台首領麾下勇士,此事過後,不服氣的儘管來找我!”
眾人聽出事情緊急,雖然五萬大軍不可能個個都認識,但他們穿著蒙古人的衣裳,又說著蒙古語,寥寥數人,想來也不太可能是敵人,於是,眾人放下了戒心,眼睜睜看著五名哨騎飛快入營,往帥帳方向絕塵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