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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主朝天狠狠翻了個白眼兒,無限幽怨的嘆了口氣,道:“沒什麼,只是突然想起這齣雜劇,順口一提罷了……”
說完郡主便從佛座前的蒲團上站起身,身形裊娜的獨自往後殿走去。
蕭凡呆呆站在原地,百思不得其解,郡主好好的提這茬兒幹嘛?西廂記礙著我們什麼事了?
女人啊,真是奇怪,她們的思維男人永遠捉摸不透,一句話說出來莫名其妙,你沒懂人家還不高興,男人招誰惹誰了?
大殿四周空蕩蕩的,郡主上香禮佛,錦衣親軍甚至連殿裡的和尚都趕開了。
殿外人影晃動,一名身著黑衣的漢子悄無聲息的靠近,一步一步,離蕭凡只有數丈之遙。
黑衣人的嘴裡咬著一柄小巧的匕首,匕首在陰暗的大殿內閃過一抹雪亮的幽光,黑衣人的目光寒意森森,正打量著背對著他呆立的蕭凡,最後他的目光鎖定在蕭凡的脖頸上。
一刀斷喉,這是殺人最快最迅捷的方法。
祥和莊穆的大殿內,殺機已不知不覺縈繞在蕭凡身上。
※※※
即將成為受害人的蕭凡卻渾然不覺,他仍在琢磨郡主剛才的話。
呆呆的想了半晌,眼看郡主的裊裊身影已翩然轉過大殿的佛像,往殿後行去,她走得很快,就像個小女孩似的在為什麼事情而賭氣。
這一剎蕭凡像被天雷劈中了似的,突然間福至心靈。
張生和崔鶯鶯敢在寺廟菩薩面前卿卿我我,定情幽會,我們為什麼不能?
郡主……該不會是這個意思吧?
你想要我輕薄你就直說嘛,女人說話為什麼一定要繞來繞去呢?
猛地一激靈,蕭凡撒腿就追,嘴裡大聲道:“我明白了!郡主,剛才那段兒咱們重新來一次……”
一邊跑一邊喊,人已化作一道黑煙,飛快的竄進了殿後。
蕭凡剛才所立之處的一步之地,手裡捏著匕首,正準備給蕭凡來個割喉動作的黑衣人一時沒料到蕭凡說跑就跑,待到蕭凡歡天喜地跑得沒影兒了,黑衣人還舉著匕首,保持著割喉的動作,木然立在原地,臉上的獰笑凝固,整個人看起來像座後現代派反暴力雕塑……
幾道人影飛快竄進了大殿,見殿內目標早已跑遠,那個負責刺殺的黑衣人還呆呆的舉著匕首,神情呆滯的保持著割喉的動作,一個首領模樣的黑衣人眼中閃過一道厲光,抬手啪的一巴掌,把那位保持姿勢的屬下拍地上了。
冷冷的注視著殿後,首領一揮手,幾道人影又悄無聲息的跟了上去。
……
蕭凡很快追上了江都郡主,這回他很解風情,見郡主獨自氣鼓鼓的走在寺廟後院的禪房走廊邊,蕭凡嘿嘿一笑,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然後用力一帶,郡主“呀”的一聲驚呼,然後就被蕭凡拉進了右側的一間禪房。
禪房密不透風,苦修之地連一扇窗戶都沒有,蕭凡一手拉著郡主進了禪房,然後反腳把門踢緊,另一隻手伸出來緊緊一摟,郡主就這樣被他摟進了懷裡,柔軟的腰肢上傳來大手溫暖而堅定的力度,令她全身又酥又麻,連站立的力氣都沒有,嬌軀一軟,便癱軟在蕭凡懷裡一動都不敢動。
“你……你越來越過分了!快放手!”郡主咬著下唇嗔道,話雖說得義正嚴詞,不過她羞得通紅的俏臉已出賣了她的內心。
蕭凡環住她的纖腰,微微笑道:“多情總被無情惱,張生和崔鶯鶯能做的事情,咱們也能做……”
郡主軟軟的倚在蕭凡胸膛上,呼吸急促而慌亂,她將螓首埋在蕭凡的懷裡,不敢抬頭看他,二人沉默半晌,郡主幽幽道:“你……你就會欺負我。”
“不止,我還欺負過很多人……”
郡主忽然抬起頭,俏臉一片緊張:“你還欺負過誰?”
蕭凡一個一個數道:“你的四皇叔,還有道衍和尚,還有黃子澄,黃觀……”
郡主噗嗤一笑,俏然橫了他一眼,道:“你欺負他們時的情形……也像此刻你欺負我一樣麼?”
蕭凡笑容凝固,一想到朱棣如小鳥依人般偎在他的懷裡,而他則一臉淫笑,猿臂大張環著朱棣的粗腰,二人甜甜蜜蜜,你儂我儂,那幅畫面……
“你……你這無賴!現在是你在輕薄我,你渾身抖個什麼?”郡主不滿的瞪著他。
“郡主啊,如此濃情蜜意之時,咱們就不必說那些煞風景的人和事了吧?至少別噁心我,行嗎?”蕭凡深情的注視郡主。
郡主噗嗤一笑,一臉幸福的依偎在蕭凡懷裡,滿足的舒出一口長氣。
朝思暮想,夢與現實中人兒,今日開始終於重疊在了一起,那麼的鮮明,那麼的真實,真實得如同夢境……
※※※
幽靜無人的禪房外,幾道黑影飛快的現出身形,眾人聽著禪房內一男一女傳出來的竊竊私語,其中一名黑衣人神色漸厲,抽出腰間匕首便待衝進禪房。
黑衣人的首領阻住了他,用低不可聞的聲音道:“此屋無窗,僅有一門,放火燒屋,將他們燒死在裡面,如此可免起人疑竇。”
眾人領悟,低應一聲,然後轉身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