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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眼看那些頑固大臣們已經準備聯名參劾你了,這些人若聯合發動,對朝堂的影響連天子都無法彈壓,情勢危急,國公爺何必一定要直面鋒芒?”茹瑺一臉苦澀道。
蕭凡垂頭盯著手中熱霧繚繞的茶盞兒,靜靜道:“萬事發展總歸不會一成不變,我一直在等,等一個適當的機會,如果這個機會等不來,我不介意做一回惡人,屠刀之下證得菩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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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末,京師朝堂保持著詭異的平靜,而大臣們私下裡的來往卻愈發頻繁密切,錦衣衛都僉事袁忠幾次密報,曹毅屢次催請蕭凡對那些大臣們動手,蕭凡仍不為所動。
他一直在忍耐,等待。
不到萬不得已,蕭凡不希望用暴力的方式達到自己的目的,手中沾的血多了,他會不快樂,蕭凡渴望餘生能毫無悔恨的快樂度過。
蕭凡退讓,大臣們卻進逼,詭異的平靜氣氛下,大臣們盯著蕭凡的目光一天比一天陰冷。
山雨欲來風滿樓。
幾日後,朱允炆召蕭凡入宮,勸他放棄遷都的主張,朱允炆被大臣們堆積如山的奏本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了,為了不使蕭凡淹沒在大臣們的口誅筆伐之中,朱允炆不得不勸蕭凡放棄。
蕭凡淡淡一笑,初衷不改。
七月初,右都御史景清金殿上書,奏章內參劾蕭凡“恃寵擅權,索賄受賄,陷害忠良,打壓異己”等等十餘款大罪,各科各道御史言官聞風景從,紛紛附和,請求朱允炆治罪。
奸黨們不甘示弱,紛紛出班為蕭凡辯護。
朝堂再次風雲變色,金殿之上電閃雷鳴,火花四射,遷都之爭引發了朝中各派系久積的矛盾,醞釀許久的風暴正式發動。
蕭凡又一次成為了風暴中心的焦點人物,可他表現得卻無比淡定,金殿上那麼多大臣言辭激烈的參劾,蕭凡卻連一句辯白的話都沒說。
朝堂這幾日爭論的焦點便是關於蕭凡的那十餘款所謂罪狀,紀綱景清在背後翻雲覆雨,茹瑺解縉站在前面一力辯解,朱允炆表面公正,不偏不倚,卻將朝議一拖再拖,遲遲不下結論。
如此僵持了三日,朝堂鬧哄哄的卻仍沒有結果。
散朝之後,蕭凡穿著官服,一臉淡然的走出宮門,坐上了官轎,在侍衛的簇擁下,浩浩蕩蕩的回府。
晃晃悠悠的轎中,蕭凡擰著眉頭,攏在袖中的雙手緊緊握成了拳頭。
情勢有些不妙,事情鬧得越久,遷都之事很有可能不了了之,而且極有可能引火燒身,這幾日大臣們參劾他的聲音越來越大,朱允炆和姦黨們已經漸漸抵擋不住,如果事情走到最後一步,那些大臣們同時使出一哭二鬧三上吊的老套伎倆,逼朱允炆處治他,那時恐怕朱允炆也坐不住了。
怎麼辦?自己到底要不要換一種暴力的方式,抓捕誅殺一些反對他的大臣,以此達到震懾朝堂的目的?
蕭凡在猶豫,他手裡雖然掌握著暴力機構,可他真的很不喜歡用殺戮的方法達到目的。
只要有萬分之一的機會能夠和風細雨的解決問題,蕭凡都會努力到底,他不想鬧得腥風血雨,儘管他有這個能力。
正坐在轎中愣愣出神,蕭凡忽然聽到外面一聲刺耳的銅鑼敲響,緊接著,他感覺轎子一震,然後停了下來。
還未掀開轎簾詢問,外面的侍衛已然暴烈大喝道:“大膽!竟敢衝撞英國公的官駕,不要命了?拿下!”
雜亂的鋼刀出鞘的聲音中,一道惶急而悲憤的男聲傳入蕭凡耳中。
“污官橫行,青天難見,草民當街以死犯駕,欲尋青天做主,草民死不足惜!”
侍衛冷喝道:“告狀找錯人了!這裡是英國公官駕,不是應天府!拿下!”
男聲悲憤高呼:“這世上官官相護,難道竟無一處可見青天白日嗎?”
聲如杜鵑啼血,悲愴斷腸。
蕭凡坐在轎中,聞言心中一動,於是伸手掀開了轎簾,冷冷道:“慢著!都退下!”
侍衛聞言立止身形,蕭凡抬眼望去,卻見正前方的儀仗前,一名年約二十多歲的男子跪在地上,形容落魄,神情悲憤中帶著不可妥協的堅決,目光清澈的直視前方,與蕭凡審視的眼神坦然相遇,他的雙手高高舉著一幅白絹,絹上用鮮血寫著三個斗大的“冤”字,鮮紅的字跡龍飛鳳舞,那麼的觸目驚心。
蕭凡打量一番,沉聲道:“你是何人?”
“草民蘇州柳公明。”
“狀告何人?”
“狀告錦衣衛副指揮使紀綱!”
蕭凡眼皮一跳,冷冷道:“以民告官,已是不敬,越級上告,更違明律,你可知罪?”
柳公明一個頭狠狠磕在地上,凜然道:“但能伸張冤屈,草民死亦無憾!”
轎內蕭凡沉默了一下,道:“你可知我是誰?”
柳公明叩首道:“御封英國公,錦衣衛指揮使蕭大人,滿朝唯一不懼紀綱權勢者,求大人為草民做主!若大人也動不了權勢熏天的紀綱,草民別無二話,唯死而已!”
轎旁的侍衛聞言勃然大怒,齊聲暴喝道:“大膽!好生放肆!”
迎著柳公明坦然不懼的目光,蕭凡心中有些震動,不惜以死告狀,這人到底有多大的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