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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棣冷笑道:“本王手下不留無用之人,為本王所用者,該殺身成仁之時,便得殺身成仁,本王不聽諸多藉口,只看結果,任務既然失敗,你可以去死了!”
說完朱棣忽然拔出腰側的長劍,未待中年漢子反應,雪白的劍光幽幽一閃,中年漢子的脖子上頓時出現一道血紅的細絲,細絲漸漸擴大,鮮血止不住的噴涌而出。
中年漢子睜大了雙眼,目光悔恨而憤怒,喉頭蠕動幾下,終於倒地而亡。
一條生命在朱棣手中消逝,他卻眼都不眨,冷冷注視著地上的屍體,眼中如萬年寒冰般冰涼。
花色明媚的花廳內,一股濃郁的血腥氣霎時蔓延開來,令人聞之欲嘔。
道衍和尚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一切,最後長嘆了口氣,宣了一聲佛號。
“王爺,行刺失敗,蕭凡馬上就要來北平了……”
朱棣冷冷道:“來就來吧,本王原也沒指望這次行刺能成功,派出去的這四人只是試探蕭凡身邊高手的實力而已,蕭凡這次隨侍的高手不少,那兩個武功高絕的人,應該就是他的師父和師伯了,他的外圍有三千儀仗親兵,乃久經戰陣的皇宮禁軍和精挑細選的錦衣衛校尉,他的身邊則有兩個武功絕高的師門長輩,看來派人行刺的手段已不可取,還得另想辦法,在不惹朝廷和天下人詬病的前提下,將這小子置於死地才是。”
道衍皺眉道:“蕭凡此時應該已進入北平地界,這倒麻煩了,欽差若死在咱們的地界裡,不論他是不是咱們所殺,咱們都難免要背上責任……”
朱棣沉思良久,臉上漸漸浮出一抹陰狠的笑。
“先生,陰謀不成,咱們何妨用陽謀?”
道衍奇道:“陽謀安出?”
朱棣陰森森笑道:“借刀殺人如何?”
道衍一愣,皺眉想了想,接著臉上浮現領悟之色,欣喜道:“王爺妙計!”
二人相視一眼,一齊哈哈大笑。
※※※
欽差儀仗在山東東昌只停留了一夜,便啟程北行。
告別了相送的官員,在三千儀仗的護侍下,蕭凡數日內便到達了隸屬北平的大名府。
已入朱棣的勢力範圍,蕭凡提起了十二萬分的小心,當夜並未進入大名府,而是在府城北面三十里的武定侯郭英軍營里設下欽差行帳。
當晚,蕭凡又與郭英相談商議到半夜,所談內容並無一人得知。
第二日,蕭凡命軍士打出欽差的全副儀仗,黃龍幡旗,金瓜節杖,執事面牌……一應物事俱全,大明大亮的向北平府全速開拔而去。
十來天的功夫,蕭凡便一路張揚的經過了順德府和保定府,在北平將士略帶敵視的目光下,蕭凡大搖大擺的到達了北平。
探子先行三十里,飛速稟報:北平布政使,北平都指揮使,以及燕王府諸邊軍將領,府事,燕山千戶,副千戶等一應官員將領率千餘百姓,於城外十里迎接欽差大駕。
蕭凡皺起了眉,欽差代表天子,雖說朱棣是皇叔之尊,但依朝廷禮制,縱是皇叔也應該出城迎接欽差的,皇族中先論君臣,再論長幼,這是自古便形成的禮儀,朱棣不可能不懂這個道理。
“燕王沒有出城嗎?”
探子稟道:“城外未見燕王蹤影。”
蕭凡沉聲道:“儀仗前行,先會會北平諸官。”
“是。”
※※※
一個時辰後,儀仗到達北平城外。
蕭凡堆起笑臉,走出車駕,在親軍護侍下步行上前,迎著一張張陌生的北平諸官諸將領的臉,笑而未語。
目光掃過眾人,發現他們臉上也帶著笑容,可眼神中卻不可掩飾的露出些微的敵視之意。
北平諸官也不住打量著面前這位頂著欽差光環的年輕人,眾人有些不敢置信,這分明是個毛頭小子嘛,為何王爺和道衍大師在京師時屢屢在他手下吃了虧,這小子到底有何本事,令堂堂北平藩王和第一謀士灰頭土臉?
沉默中互相打量了一會兒,北平諸官中走出一位臉型方正,皮膚黝黑的中年漢子,他身著盔甲,渾身上下散發著英武之氣,上前兩步站在蕭凡面前,朝他重重抱拳,朗聲道:“北平燕王府左護衛指揮張玉,代燕王殿下參見天使!”
蕭凡吃了一驚,張玉!又是一位明初名將,竟是面前這位其貌不揚的中年漢子?
急忙拱了拱手,蕭凡左右環顧一下,道:“張將軍客氣了,敢問……燕王殿下為何沒來?”
張玉眼神飛快閃過一抹古怪之色,道:“王爺他……嗯,他近來身體不適,常有癲狂之態,並胡言亂語,語無倫次,形態異常,大夫瞧過多次,說王爺久勞成疾,並且舊傷復發,致使血塊凝於腦中不散,故而言行與常人有些……咳,不一樣。所以未能親自出城迎接欽差大駕,還請大人見諒。”
“癲狂之態……形態異常……”蕭凡喃喃念叨幾聲,恍然大悟道:“你說這麼多,意思是,王爺瘋了?”
“呃……大人這麼理解也沒錯,大概就是這麼個意思……”張玉面色有些尷尬。
“瘋了?那太好了!”蕭凡興奮的一拍大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