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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凡說著忽然露出了白森森的門牙:“知道當今皇上是怎麼對付貪官的嗎?”
老蔡被蕭凡猙獰的模樣嚇到了,惶然搖頭。
“貪六十兩銀子者,剝皮實草示眾。”
老蔡愈發顫慄。
“知道啥叫剝皮實草嗎?就是讓劊子手用小刀把他的皮整張的剝下來,這個時候人還沒斷氣,然後再把他的肚皮劃開,趁著人還有口熱乎氣兒的時候,把他肚子裡的下水全掏出來煮巴煮巴餵狗,下水掏乾淨,肚子空了怎麼辦?很簡單,塞兩把稻草進去,整個人看起來就比較飽滿了……”
老蔡和倆店夥計聽得臉色鐵青,一副想吐又吐不出來的模樣。
“害怕嗎?”
“怕!”三人一齊點頭。
蕭凡微笑著拍老蔡的肩:“所以說,莫伸手,伸手必被捉……”
老蔡被拍得渾身一個激靈,忽然哭喪著臉道:“掌柜的,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下次不敢了……”
說完老蔡從懷裡掏出三四兩散碎銀子,小心翼翼的擱到櫃檯上,驚惶道:“老漢對天發誓,這兩天總共只貪了這麼一點點,老漢下次再也不貪了……”
倆店夥計頓時滿臉崇敬的望向蕭凡。
蕭凡眼睛都直了:“我只是隨便嚇唬嚇唬,你還真伸手了……”
嗖的一聲,蕭凡飛快出手,將櫃檯上的散碎銀子納入自己懷中。
“髒銀沒收充公!”
下屬撈銀子,那叫貪污,自己撈銀子,那叫合法收入,有本質區別。
轉過頭再望向兩名店夥計,這二人就是當初跟蕭凡賭骰子的那兩位,他們的名字很通俗,高個子的叫狗子,滿臉青春痘的叫大栓,二人算是醉仙樓的元老,屬於骨灰級的……店夥計。
“前些日子咱們新招了十個夥計,其中五個負責大堂,五個負責二樓三樓的雅閣,狗子和大栓,我升你們為大堂經理和雅閣經理……”
“掌柜的,什麼叫經理?”
“……就是管事,主管。狗子管大堂的那五個夥計,大栓管雅閣的五個,各負其責。”
狗子和大栓立馬落下感動的淚水:“掌柜的看得起我們,知道我們比那新招的十個廢物強,掌柜的,小人願為掌柜的出生入死……”
蕭凡慢悠悠的道:“其實你們也別想得太多,說句實話吧,你倆跟那十個新招的夥計一樣,都是廢物,若一定要分出個不同的話,我只能說你倆頂多是比他們資歷老一點的廢物而已……”
※※※
分配完工作後,蕭凡搬了張凳子,放在醉仙樓大門口,然後坐在凳子上仰著頭眯著眼,開始享受冬日下午暖洋洋的陽光。
偷得浮生半日閒,這句話的關鍵字眼不是“閒”,而是“偷”。人之一生忙碌不休,享受也就成了難得的休閒,不過人生的真諦並不在於如何享受,而在於懂得享受。從這一點來說,叫花子唱歌窮開心,跟富翁酒池肉林的豪奢生活,其實兩者性質上是一樣的。
蕭凡是個懂得享受的人,從前世混得成了搶劫犯,還不忘順便打劫兩瓶酒來看,他的骨子裡除了冒險和膽大以外,還有著血紅色的革命浪漫主義因子,峭壁之上邀月對酒,危牆之下擊缶高歌,人生當須如此快意。
微微刺眼的光線忽然一暗,蕭凡有些不滿的睜開眼,卻見一個俏立裊娜的身影,遮住了他頭頂的陽光。
蕭凡眼睛一亮,忘情的抓住了這道裊娜身影的手:“抱琴,你來看我了?”
抱琴被蕭凡熱情的動作嚇得放聲尖叫,然後又是害怕又是憤怒的瞪著蕭凡。
“你放手!”
“不,我不放!”
抱琴急了,另一隻手化拳為掌,疾若流星追月,一招“力劈華山”,狠狠擊在蕭凡的腦門頂上。
“你放手放手放手放手——”
蕭凡只好放手,因為他要騰出手來揉自己生疼的腦門,再說他也實在不願意自己的腦門被她劈柴一般劈了一下又一下,小丫頭數日不見,力道越發大了,蕭凡懷疑她是不是終日躲在家中苦練掌力,然後特意跑到醉仙樓來收拾他。
武俠小說里,某少俠身負血海深仇,然後不小心掉落懸崖,很奇怪,每個懸崖下面都有一本絕世武功秘籍等著少俠去練,沒秘籍的懸崖不是好懸崖。然後少俠一心苦練,長則數年,短則幾個時辰,少俠破關而出,手刃親仇……
蕭凡覺得抱琴很有些朝這方面發展的趨勢,而且還是被他給逼的,這是個苦難深重的小丫頭……
抱琴現在正氣鼓鼓的瞪著他,渾身保持著一種高度戒備的狀態,望著蕭凡的眼神就像看著一個變態。
蕭凡覺得有些無奈,不可否認,他對抱琴確實很有些感覺,只可惜最初的誤會,令抱琴對他戒心極重。
這是蕭凡不願看到的,相比那個陳家千金陳鶯兒,蕭凡心中其實更有意於抱琴。
不喜歡小姐,反而喜歡丫鬟,這不是犯賤,男人看女人,首先看的並不是她的光環和身份,喜歡就是喜歡,不喜歡就是不喜歡,若一定要問個為什麼,蕭凡也回答不出,他只覺得抱琴比陳鶯兒更多了幾分靈氣和魅力,這種靈氣和魅力吸引了蕭凡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