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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角浮出一絲笑意,蕭凡瞧著父女二人,做了一句總結陳詞:“……所以說,陳家死定了,死得不能再死了,嫁女兒,送家產都沒用。”
陳家父女:“……”
蕭凡說完輕輕舒了口氣,如此複雜的事情,自己居然能夠分析得頭頭是道,看來自己擁有很高的智慧。
做人當然不能太過狂妄,但是也不能妄自菲薄,該給予肯定的時候,一定要當仁不讓。蕭凡覺得對自己的評價很客觀。
不過蕭凡有些得意的心情很快受到了打擊。
說完這番話以後,蕭凡望向陳家父女,希望能從他們臉上的表情中看出那麼幾分狂熱和崇拜,也許陳四六會立馬匍匐在地,哭著喊著要蕭凡收他做小弟,陳鶯兒則像吃了春藥一般,不顧一切上前,將他強行推倒,而他自己則半推半就,欲迎還拒……
按理,穿越者應該享有這樣的待遇,畢竟蕭凡覺得自己剛剛說那番話的時候,多少還是散發了幾分淡淡的王霸之氣,雖然不是那麼濃郁,可收服一個商賈之家還是足夠了……
很可惜,蕭凡實在太高估了自己的魅力,也太低估了古人的智商。
陳家父女兩眼發直,死死地盯著蕭凡,面無表情,一動不動。
蕭凡忍不住摸了摸鼻子,陳家父女的表情讓他感到有點挫敗……
“我說……二位認為我的話可有道理?你們多少給點反應吧?”蕭凡乾咳道。
陳家父女仍處於石化狀態……
良久……
陳四六忽然開口,表情很疑惑:“你是蕭凡嗎?”
這話怎麼說的?蕭凡有點莫名其妙:“我當然是。”
“你一個農戶家的孩子,怎麼會有如此見識?我都快不認識你了……”
一旁的陳鶯兒也點頭,美目儘是異色。
“是這樣的岳父大人,今日吃過早飯後,小婿出去散步,忽然晴天一道霹靂,正好劈在我腦門上,小婿頓時感覺身輕如燕,靈台空明……”
一番胡說八道引得父女二人驚愕不已:“這……這是何意?”
蕭凡聲音變得很煽情:“開竅了啊岳父大人,我開竅了啊……”
“……”
父女二人呆住了。
很明顯,現在不是研究那道晴天霹靂的時候,有更重要的事要辦。
“你說的話倒是有些道理……”陳四六摸著下巴沉吟,望向蕭凡的目光中帶著幾分驚異之色。
到底是父女連心,陳鶯兒的目光也是同樣的驚異。
眾所周知,以前的蕭凡是個老實內向,懦弱怕事的農戶子弟,什麼時候開始,這個懦弱的傢伙竟然有膽子面對面的跟他們說話,而且還能將情勢分析得絲絲入扣,條理清晰的說出了連他們都沒想到的關鍵之處……
難道他真的被雷劈中過,蒙天之賜,變聰明了?果真如此的話,陳四六很想在雷雨天找個高地舉根鐵棍兒試試……
“你打算怎麼做?”陳四六目光灼灼的盯著蕭凡,家族危急關頭,他已顧不得思考蕭凡性格大變的原因了。
一旁的陳鶯兒也看向蕭凡,目光中的期待之意,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雖然這根稻草有點不靠譜兒,可不靠譜兒的稻草總比沒稻草強。陳家既然已成死馬,何妨當作活馬醫一回?
這根稻草牛氣烘烘的笑了笑,滿是自信的道:“岳父大人且莫煩憂,陳家之危局,小婿或可解之……”
……
半個時辰後,蕭凡孤零零地站在了江浦縣官驛的門口,一臉無助。
在陳家父女面前把牛皮吹得震天響,可直到他現在站在官驛門口,蕭凡卻還是沒想出如何解救陳家危局的辦法。
吹牛這種行為當然帶有一定的欺騙性,人類掌握語言之後,吹牛的事情必然免不了,它以誇大或虛構事件的形式,來滿足一個人內心強烈需要的被認同感,和被崇拜的願望,簡單地說,這是一種很虛榮的行為,稻草只是稻草,它不可能眨眼間變成參天巨木。
陳家不能不救,不論陳家對他如何,至少陳家養了他四年,這是恩德,再說,在沒有完全熟悉這個時代以前,他還得繼續在陳家待下去。
所以,蕭凡不得不趕鴨子上架,去做一件他根本毫無把握的事情。
蕭凡站在官驛門口,使勁給自己鼓了鼓勁,為了自己的長期飯票,拼了!
至於怎麼拼,蕭凡還沒有想出具體的辦法,怎麼也該先見到那位剛剛上任的曹縣丞再說吧。
蕭凡不像這個年代的百姓,對官兒有一種與生俱來的畏懼,他膽子比較大,畢竟他是現代過來的,見個八品官兒而已,對他來說沒什麼大不了的。
江浦縣的官驛建得有點奢華,由於江浦縣靠近京城應天,不少外地進京述職的朝廷大員進京之前都會在江浦官驛駐腳,於是江浦縣衙把官驛修得頗為精細,也算是江浦對外開放的一個形象工程,是要記入當地官吏為官政績的。
說是官驛,實際是一套三進的大宅子,它位於縣衙的左側,大門用紅漆塗刷得油光可鑑,門內一堵描刻著祥瑞吉獸的照壁,在陽光下散發出淡淡的威嚴氣勢。側旁的門房外,一個身著淡青色皂衣的驛卒正倚在朱紅色的柱子上,冷冷的盯著蕭凡,蕭凡不說話,他也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