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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先生所知,我黨之名稱,即為‘新民族主義共和黨’。所謂民族主義,孫副總統也曾在革命伊始時提出過。不過在我看來,有些偏頗,為什麼呢?彼時,該主義是作為反清之口號,即‘驅除韃虜,恢復中華’,這在共和建立之前,是不錯的。然而建立共和之後,此主張即失去其原有之意義。當今之中國,應團結所有民族,凝聚起來,成為一個總體的民族:中華民族。我們黨的目標之一,便是如此。”
“廣泛的來講,民族主義是一種以本民族地利益為訴求之主義。然而我共和國中。滿、蒙、回、藏等多個民族,又當如何維護其利益?若各民族之間,不能團結一致,反各行其事,整天想著獨立、自治,將國家置於何地?亦恐為列強所乘。淪為其吞併我國之領土,損害我共和之利益的工具。這一點,在‘外蒙獨立事件’中,可見一斑。因此,新的民族主義,就要打破這些狹隘的觀念,將所有民族的利益,都統一於新的中華民族這一概念之下。如此。方可使全國無論各民族,都擁有這樣地意識:即認為民族——國家具有偉大價值的群體意識,這一群體意識保證完全效忠於民族——國家。”
“當然,這一目的,遠非三五年,或者幾十年間便可輕易達到。據我所知,歐美等列強,其自身亦存在許多民族之間的問題。而這些問題,終將會隨著各種矛盾的不斷演化,進而產生不可預料之嚴重後果。因此。這一個宗旨,亦將是我黨要長期堅持之原則。”
“大總統這一宏願,這份堅定之決心,我是很欽佩的,不過,就我個人而言。尚未有投身政治之願望……”吳仰曾略感不安的說道。
“這沒什麼。”林雲笑了笑,“共和之為共和,乃是全國民眾的共和,並非一黨一派所能全部代表,這就需要許多象先生這樣地人才,投身於建設共和這一偉大洪流之中。不如此,則民族之獨立、共和之強大,都無穩固的民眾基礎。而陷於內部的紛爭之中。”
林雲的目光,又挪到了車窗外黑沉沉的夜色之中,看上去好象在為自己的話感到厭煩,在列車的晃動中。他那單薄的身體,輕微的咳嗽,沉重的話語都讓吳仰曾覺得,眼前地這個人,一定非常的孤獨,然而正是這種奇特的感官,讓人更加覺得他的身上,有著某種奇特的魅力,一種因為堅定的信念而不是強大地權利所帶來的信心,使得吳仰曾總是不由自主的拿照片上的總統和眼前的林雲相比較。
“說到底,是我們的政府,我們的黨,還沒有領導民眾走上一條富強的道路。”林雲忽然轉過頭來,仿佛是在向他做出保證,“窮也好,窮則思變嘛。我相信,中國人,只要團結起來,就沒有辦不成地事情。”
吳仰曾就是帶著這樣的感覺,回到了自己的車廂內,當他脫掉大衣,躺在那個窄窄的、略有些冰冷地床鋪上時,忽然意識到,自己已經將命運和這個新生的國家,緊密的聯繫在了一起,而這種聯繫,這種一時間難以明白的感覺,是他以前從未有過的。
“總統先生,您該吃藥了。”護士從車廂的另一頭走過來,手裡的托盤上放著一瓶藥劑和一個小小的湯勺。林雲皺著眉毛喝了兩勺,奇怪的味道,不愉快的感覺。他放下勺子,擠出個微笑,對護士點了點頭,示意她可以離開了。
郭松齡伸了個懶腰,他沒有注意到自已身上蓋著條毛毯,等他發現時,那毯子已經落到他伸長的雙腿上。
“吳先生走了麼?”他低聲的嘟囓了一句,眨巴著眼睛,好讓自己適應眼前的光亮。“大帥,此次去東北,要不要順便讓百里回國來見一見?”
“不用了。”林雲轉過身,擺了個比較舒服的姿勢斜躺在長椅上,“讓百里自己去和日本人好好的較量一番吧。”他看起來雖然疲倦,卻又好象很感興趣,“你對於日本人,總體上有些什麼看法?”
“這個嘛……有些不太好說。”郭松齡直起身,將胳膊肘支在膝蓋上。“就我的觀察,日本人,總是有些矛盾的性格。”
|Qī|“既然說起性格,你不妨談談,日本人,作為一個民族來說,有著怎樣的性格呢?”
|shu|“不管我們承認不承認,日本人是願意並且擅長學習的民族。”郭松齡眯縫著眼睛,仿佛在回憶自己留學日本時的情景。“可是就如同大帥所說的,他們又很頑固。在形成了一套固定的模式之後,他們就要頑固的堅持下去。”
|ωang|“還有呢?”
“我說不大好。”郭松齡有些鬱悶的抬起頭看了看林雲,似乎想不明白大帥為什麼會談論起這個話題。
“呵呵。那我來說說。”林雲沉吟了片刻,目光有些迷離,他地腦海中,瞬間飛閃過無數的畫面,他低聲的咳嗽了兩聲,這才對郭松齡說道:“日本人的性格是矛盾的。這一點。你說的沒錯。總體來說,日本人生性極其好鬥而又非常溫和,黷武而又愛美,倨傲自尊而又彬彬有禮,頑梗不化而又柔弱善
服而又不願受人擺布,忠貞而又容易叛變,勇敢而又而又十分歡迎新地生活方式。這種矛盾的雙重性格的關鍵,在於他們十分在意別人對自己的觀感,他們追求的榮譽,成為一種恥感文化的核心。他們必須在由一套複雜的等級制度所規定的社會體系中,通過許多微妙地運作,來求得生存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