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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個結論,理智告訴我這是對的。可是出於軍人的榮譽感,我用沉默代替了評價。”
“他還說,就歐洲和美國等國家普遍而言,軍人的地位在日益下降,而經濟學家的地位在逐漸上升。那是毫無疑問的。人類已經進步,不再認為戰爭是潛在的上訴法庭……所以,在大工業國之間的戰爭實際上是相互自殺……他還認為,說戰爭是一種生意,是一種荒謬的舊觀念;今天,戰爭已是人類的一種搶劫行為,是自己掠奪自己的住宅。關於近代的武器,——即工業文明的軍事表現,他說,戰爭終結時的一個顯著特點,就是採用彈倉式步槍……通過自然的演進,軍人把殺人武器改善得日趨完美,然而實際上也促成了他自己的滅亡。”
“這就使我找到了一個反擊的機會。我對總統先生提出這樣一個問題,既然總統先生認為武器的改善和創新必將導致滅亡,為什麼還對此表現出極大的興趣?”
“當時,他的眼睛愉快的明亮起來,給我的感覺不再是個高高在上,喋喋不休的年輕的,甚至有些狂熱的軍閥獨裁者,而是個樂於解惑的中學教師……聯想到這一點自然是讓人不愉快的,但是用中國人的話來說,事實證明我剛才的提問是‘自取其辱’。”
“他先就中國自鴉片戰爭以來遭受的恥辱做了一番陳述,得出了他所堅持的結論,當然,這一結論在任何國家,哪怕是最愛好和平的國家,都有其一席之地,那幾乎是社會達爾文主義的東方版本。就我個人的理解,弱肉強食永遠有其正確性和必然性,自然如此,社會亦不例外。”
“他從自己的座位上站起身,仿佛面對的是千百萬正在聽他演講的群眾,他說道,首先,殘殺會增加,殘殺的規模會擴大到極為恐怖地程度。以致於根本不可能使部隊的會戰產生決定性的結果。他們還會繼續嘗試,因為他們仍然以為是在舊的條件下作戰,但是他們終於會得到一條教訓,並永遠放棄這種嘗試。於是,戰爭將成為一種長期的消耗戰,從而取代那種拼得你死我活的一系列地決定性會戰。”
“在這一段話後。他引用了正在進行中的朝鮮
的一些數據,他幾乎是不帶感情的吐出那些數字,仿真的不是一個個血肉之軀組成似的。在這一點上,我很欽佩他,雖然對於他的這段話,我在當時還沒有深刻的理解其精妙之處。”
“他又接著談到,雙方地戰鬥資源都會不斷受到消耗增長的壓力。戰爭也不再採取肉搏戰,在肉搏戰中。戰士們較量的是他們的體力和精神優勢。戰爭變成了一種僵持局面,雙方相互對峙,彼此威脅,但是不能發起最後的決定性的攻擊。在論證這一論點的時候,他不無自豪的回憶起洋河戰役,指出在戰役的各個階段,這樣的壓力是怎樣形成以及發展地,而打破僵持局面又需要怎樣的外部因素。”
“他在平靜了自己的情緒之後,做了如下的結論:這就是戰爭的前途——不是戰鬥,而是饑荒。不是殺人,而是國家的破產和整個社會組織地崩潰。……在下一次戰爭中,每個人都會被捲入到戰壕中去。那將是一場偉大的戰壕戰爭。對軍人來說, 缺少……一切戰爭都必然地具有一些圍困戰的特點…… 戰,但最後的決定卻是操縱在飢餓手中。他甚至談到,除非你的海軍是一支優秀的海軍。要不然就根本不要它,因為一支笨拙的海軍只能是強敵手中地抵押品。”
“如果說總統先生以其對於戰爭形式的遠見而給我留下了深刻印象的話,那麼他們在武器研製方面則更遠的走在任何人地前面。關於這一點,沒有任何人能與之相比。”
“然而我最想說的,並不僅僅是這個國家的領導者和他們引以為豪的軍隊,甚至在我看來,這是一個走向崛起的大國所必須具備的條件,然而真正令我感到這個民族。這個國家正在走向他們選擇的強大道路上的基礎,則是那些普普通通的民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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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長時間以來,在歐洲都流行著這樣的觀念,即。這個古老的東方帝國只有少數受到良好教育的人參與到帝國的管理之中。現在,這個觀念正在被打破。在訪問中,我應邀到一些沿海的城市和內地的工廠參觀。在這次短短的旅途中,我感受到這個國家新生的巨大活力。而且從來沒有任何國家這樣重視教育,在我看來,這幾乎都有些瘋狂了。雖然我不知道教育在這個國家中所投入的具體比例,但是顯然,占了很大一部分。在工廠中,學徒們對於學習的熱情讓我感到非常吃驚。陪同我的官員解釋道,這樣他們就能很快的成為正式工人,其工資是學徒所不能比的。而且工廠的新建速度日益飛快的增長,他們很快就將做為新生的力量投入到新的工廠中去。”
“在我的觀察看來,他們是熱情的,同時也是嚴肅的,他們講究紀律性,這也許和他們受到的準軍事化教育密不可分。當然,他們也非常聰明,甚至在某種程度上,和我們國內的年輕人非常相似。這也讓我感受到了一種親切的感覺。”
“雖然就當時來看,他們的生活水平並不高,但是從他們的神態上,我感覺的出這個國家已經有了相當程度的自信之情,這一點是任何參觀過的人都不能否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