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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僕婦們忙著整理房間時,重耳前後轉了一圈,仔細觀察了這座天子為諸侯們準備的住宅。
這座院落可謂是院中有院,庭內有堂。進門百步為庭,庭後便是堂室,堂室兩旁各有八間夾房、廂房,對主堂呈拱衛之勢,一般為家將或護衛住所,最多可容納四百名奴僕;每個堂室之後,又有一座精美的小花園。環境之優雅,安全之緊密,充分顯出周主對眾諸侯的重視。
正欣賞花園中的美景時,身後傳來一聲嬌哼,重耳不回頭便知是琉璃,除了她和雪丹清能接近他三尺而不被察覺外,再沒有任何女人能如此輕易的接近他。而這種嬌哼幾乎又是琉璃對付重耳的獨門武器。
重耳緩緩回頭,淡淡笑道:“誰又欺負璃兒了?”
“除了你,誰敢欺負我?”琉璃杏眼圓瞪,嬌聲道:“難道你沒看見我們被分在第六進府邸嗎?”
重耳奇道:“這和你生氣有什麼聯繫呢?”
琉璃對著重耳做出一個白痴的手勢,嗔道:“我剛才問過那些個丫頭,這召陳後宮共有三十六間別院,分天、地、玄、黃四方,而我們被分在天字六進,也就是說晉國在周王心中排在第六位。”
“哦!也許是按到來的先後順序排列哩。”重耳心想,看來這丫頭已經完全融入晉人的懷抱里,否則為何動氣,“既然被排在第六位,那證明晉國的實力只是如此,璃兒何必介意。”
“哼!我就想知道前五進都住的誰?”琉璃做了個鬼臉道:“我能想出來的也只有齊、楚、宋、秦,還有那個國家能強過晉?”
“魯國。”
“丹兒。”重耳與琉璃齊齊回頭,雪丹清悄然出現在花園進口處。
“還是妹妹細心,主人不只是身體懶,心也是懶的。”說到這裡,雪丹清抿嘴一笑,臉有得色道:“魯國北依泰山,東有大海,南鄰淮夷,西南接宋,西北連齊。但由於它的平原沃土均與宋、齊接壤,因此為了爭奪領土常與這兩國發生摩擦。
正因為與兩強為鄰,所以才能激起魯的強國之心,特別是魯惠公登基後,更是把全國之力都投入到軍事之上,論軍隊人數,魯可與晉持平,兵車則多出百乘不止,我想這個便是它排列在晉國之前的原因吧。”
琉璃精神大振著撲向雪丹清懷裡,美眸放光道:“還是姐姐聰明,什麼都知道,不像某些人……哼!”說完便往雪丹清懷裡猛鑽。
花園外突然傳來裘無極的聲音:“拓木簧求見。”
“任何人都不……”重耳話說一半,突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遂臉色大變,連聲道:“快請!請他進來。”
雪丹清與琉璃一臉訝異,她們從沒見過重耳如此失態。
“這個拓木簧是……”
“現在沒時間說給你們聽,以後再告訴你們。”重耳表情嚴肅的又說了句:“我去了。”說完便匆匆而去。
重耳穿過中門,剛進入中堂,便看見屏風前佇立著一道清麗的身影。
“夷萁?”看見來的不是拓王,而是四秀之一,他頓時安心不少,不知如何,拓王在他心中就像一座永遠無法企及的高山,對拓王,他除了敬佩和感激,更多的卻是無名的怕意。
“啊……公子竟然還記得我的名字?”夷萁健美的身軀微微顫抖,好像特別激動似的,以至於說話都帶著顫音,“大姐二姐小妹她們一直惦記著公子哩。”
“她們都好嗎?你怎麼來洛邑了,她們都來了嗎?還有我……大哥呢?”重耳嘴巴不停的問,眼睛不停的看,這個拓王四秀之一的夷萁鼻子高挺,雙目深邃有神,身型英挺修長,入鬢的修長黛眉充盈著女性的美態,和其它三秀各俱風情,不禁令他回想起山中那段難忘的歲月。
夷萁聞言,仿佛忽然平靜下來,對著重耳嫣然一笑,歉聲道:“她們都好哩,主人也好,知道公子不少事,很是為公子驕傲,我來這裡是替主公帶話。”說完,她從寬大的袖中掏出一片簡帛遞過重耳。
“時間不多,我馬上得走。”夷萁好像很怕重耳問她似的,“這裡很難進來哩。”
“是啊?你是怎麼進來的?”重耳也猛然想到這個問題,這座召陳後宮戒備森嚴,等閒人不得近之,“要不我給你塊晉國手珏吧,下次你拿著它便沒人阻攔於你。”
“嘻嘻!雖然不用它我也有辦法進來,但公子的東西我當然想要。”夷萁說完便接過重耳隨手解下的手珏,然後留戀的道:“公子記得按主公說的做,不要問我為什麼,去做就是。”
重耳心中一動,剛打開簡帛,便聽到夷萁說:“公子保重!我……得走了,不要送我。”
重耳的連聲呼喚仿若不聞,夷萁頭也不回的轉身離去,瞬間身影便消失在偏門之後。
拓王會傳什麼消息於我呢,是讓我還他人情還是……想到這裡,重耳顧不得考慮夷萁的離去,低頭向簡帛看去。
“啊……”看到簡帛上的內容,重耳不由得驚呼出聲,臉現異彩。
夜幕低垂,召陳後宮天字六院走出三道人影。宮門禁衛檢入不檢出,因此三個同樣打扮的黑衣人極其順利的來到大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