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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人相談,不覺已是日過黃昏,陳堯咨二人起身告辭,拱手道:“聞先生高論,小子受益實多,只是天色已晚,我兄弟二人得要趕回去了。”
种放有些相惜,直送二人到了山間,才折返了回去。囑咐陳堯咨二人可多多前來,幾人也好多相談,陳堯咨二人也是作別。
可這時日不多,他們又豈能如願,夕陽晚照,二人沿著原來的路,黃泥小道,雖是有些彎曲九轉,但二人都心思喜悅,走起路也不覺勞累,不知覺之間,已經下了錦屏山。
陳堯咨轉身遙遙望去,只見山上依舊白雲皚皚,依稀無人可尋,雖這日出日落,卻是景致依舊,如同世外桃源。心裡不禁嘆息,世人只知山中美景,又有誰知山中除了美景,更有南山仙。
第七十七章衣錦還鄉
春日的氣息在濃染著南部縣,小山流水,嘉陵江岸花紅柳綠,俊險雄奇,給這邊陲小縣一些小憩的舒逸。”賀山點了點頭。
“怎麼了?”靠在馬車裡的陳堯咨打起了盹,聽聞到了,頓時沒了倦意,忙的醒了過來。
賀山微微點頭,笑道:“縣城的東門在眼前,少爺,咱們今晚可回到城府了。”
陳堯咨掀開車簾,看看了看,已是斜陽落日,這時辰快過了,點了點頭,欣喜的道:“那咱們快進城去吧,可別耽擱了。”
賀山點了點頭,拿起韁繩,興奮的揮鞭而起,馬車轆轆,一溜煙的走進了縣城。
………………
夜深人靜,陳堯咨卻是有些難以入睡,無他心事,唯有這一別故鄉難,如今他睡在了曾經住了近十年的小院,心裡怎能沒有些許感慨。
撫摸著這光滑沁香的褥被,似是有想起了往日貪睡賴床的時日。秋蓉拉起被褥,他卻又是扯了過來,蓋在身上,秋蓉擔心他身子著涼,也就由得他了。向著這些,嘴角不覺露出一絲笑意。
打開紙鳶窗,還是那樣的一層不染,院裡的桃李仍舊殘留著綻放爭艷的痕跡,又如那美妙少女的盈盈繞饒,凌波款款,不時的蟲鳴顯得這院子有些寂靜。
燈火的微微,打破了這寂靜已久的小院,木牌仍是新奇,這書案上的硯台仍擺在此處,那是他往日練字習書常伴之物,湖筆宣紙在案几上沒有塵染,想來實伯對這小院的每一處角落,都打掃的一塵不染,沒有因這院裡的寂寥,而失落在桃李的凋零的花里。~~網~~
“吱呀,”門開了。
“秋蓉姐?”陳堯咨下意識的道。起身一看,才想起秋蓉還在汴京,並不在這南部縣城。
門開了,走進一人,卻不是秋蓉,而是大哥陳堯叟。看著有些失落的陳堯咨,不覺笑道:“怎麼,三弟可是又在想著秋蓉那丫頭了。”
陳堯咨微微一笑,不可置否。秋蓉可為陪伴著他長大,就是這屋子裡,秋蓉也是比他陳堯咨更為熟悉,這般的感情,豈是三言兩語的言辭能割捨。
“大哥怎麼來了?”陳堯咨笑問道,現在大哥應該正在陪著客人,父親為官在外,只有他為長了。而今他也是狀元之身,那些人豈能不為他馬首是瞻,就連知縣大人,也不得不敬佩下座。雖是陳堯叟推辭,可最終還是沒能拗過這些南部縣的鄉紳名流。就連啟蒙的劉夫子,也臉上添了不少的光。
“你知道我不善飲酒的,”陳堯叟不覺泛起苦笑,“若是要比飲酒,我還不如你有量。”
陳堯咨笑道:“我不行,你知道的,我已經幾年不曾沾酒了。再說了,那些敬酒之人如此之多,你也是盛情難卻。”
陳堯叟臉上露出苦笑,這南部縣不論鄉紳,欣喜之情,遠遠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不說別的,單單那炮竹便噼里啪啦的響徹了將近半個時辰,又是眾人道賀,擺開酒宴,打賞那些鬧喜的孩童,這一頓酒宴下來,可要百十兩銀子了。
“這是鄉親們盛情,”陳堯咨笑道,“咱們南部縣千百年來,從未有過狀元及第,大哥可是這百年難尋之人,豈能不熱鬧一番。依小弟之見,咱們陳府當大會賓客,遠知親朋,通報祖籍,以顯咱們陳氏之家風。”
陳堯叟忙的擺了擺手,道:“那豈不是要麻煩之極,我這人最喜清淨了,你可是知道的。”
“我也是如此啊,”陳堯咨微微笑道,“可如今你乃是衣錦還鄉,自是不同於往日了。若不是你高中狀元,那些人豈會如此敬畏我陳氏,這便是有些世俗之見了。”
陳堯叟笑道:“為兄倒是沒想能中了狀元,依為兄之見,咱們兄弟三人之中,三弟你最有狀元之才,論文采,你可是咱們中最拔萃之人,論武藝,你的箭術,為兄倒是領教過啊。如此文武雙全之人,豈能不提名雁塔。”
陳堯咨淡然一笑,這科舉取士,是他身在官宦之家的必經之路,可他卻不喜這官場之爭鬥,尤其是這大宋一朝,黨派之爭,文人之爭,層出不窮,正是這些人爭鬥,朝廷積弱,最終走向滅亡。
“還是再等一年在說吧,”陳堯咨微微一笑,“小弟還能舒心些日子,這要是如你一般,進了翰林院,抬頭學士,低頭大人,哪有文人的風雅。”
陳堯叟看他這般,不禁搖了搖頭,也不在勸說他。笑道:“這五月初五將至,咱們便去宗祠祭祖,這是父親吩咐的,端午之節,父親不在,咱們二人應當此之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