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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這位公子似乎並不喜愛這些,他更喜愛幽靜的品茶。兩人穿過這迴廊,樓閣之間的小門,便走到了這後院,這有假山水榭樓台,亭廊環繞,也是品茶的好去處。
這人來到這雅閣之前,恭敬的敲了敲門,道:“公子,陳公子到了”
裡面沒有回音,這人轉身拱了拱手,道:“陳公子,有請”
“可你家公子並未答話。”陳堯咨道。
“不回答就是知道,能省則省,何必虛偽”
陳堯咨心裡也點了點頭,想這些人還真是怪脾氣,大千世界,無奇不有,愛狗、愛貓、愛畜生的都有,當然愛人得更多,每個人得興趣都各有差異,可有些差異是個性,他能帶給人優秀的品質,有些差異便截然相反,只能帶給人災難。
誠實而不虛偽,陳堯咨自認自己還是與這幾個字沾邊的,至少他騙的人不多,或者至少他還沒有達到虛偽的層次。
需知,虛偽也是一種藝術,這些藝術,有的很高深,有的根本就需要天賦,他自認為沒有這方面得天賦,更沒有高深的造詣,他最高的造詣,就是偶爾欺騙一下趙璇,別讓他心裡不舒服,有時候更是陌生的眼神盯著他。
“王、王爺”
陳堯咨推門一看,卻驚呆了,這雅閣里坐的只有一人,更不是被人,而是與他有過見一面之緣的吳王。
“陳公子到了,本王還以為要獨自一人在單品呢。”
“王爺說笑了,”陳堯咨寒暄了一句。
紫砂茶壺的水飄然流出,那芬芳其氣味在這小雅閣里瀰漫著,翻著蓋地茶碗裡充滿了淡綠色的清香的茶水,為微微的清香順著水煙流出。
“請”吳王親自為他斟茶。
陳堯咨也不客氣,用方才那位仁兄的話而言,客氣便是虛偽了,雖然虛偽是藝術,客氣也是藝術,可兩者截然不同,藝術與藝術之間,有時不能劃等號。
看著陳堯咨坐下,輕輕的品了品這清茶,他臉色微微一笑,道:“陳公子果然不凡,你有膽色,本王認為它比你的滿腹經綸的才華更讓人喜愛。”
他沒有問茶怎麼樣,更沒有提我的手藝如何,這茶道有些水深,雖然這茶杯更本就不深,可往往這些表面的現象里,蘊藏了另類的風格,就如同酒,水一般的外表,火一樣的漏*點。
“王爺的茶,堪稱不凡”陳堯咨回了這一句話。
“這說明我們兩人,還是有說下去的興致。”吳王眯著的眼睛,睜了開來,笑道。
“要放棄兩個狀元之名,要莫大的勇氣”
“煙霞狀元,有何可惜”陳堯咨微微一自嘲,“或許這個名號根本就不適合在下。”
“這世上,不惜此名的,本王只見過兩人,你是其中之一”吳王的話里藏著些心思,他有了說下去的**。
“王爺是要說另一人的吧”
“你認識他”吳王也不掩飾,“章知州便是其中一人”
“是他?”
“不錯,本王很是欣賞他,還薦表許他做了知州,可是他卻讓本王失望了”吳王嘴角牽強的一笑。
“賣國之人,豈可當王爺之欣賞”
“不錯本王也是如此想,可卻扭轉不了這個心思,有些人做事,總有自己的理由,有些人做事,從來都率性而為,沒有理由。”
吳王品了品香茗,笑道。
“理由只不過是藉口,這也是率性而為。”
“若是你在下一盤棋,四面楚歌,你會如何扭轉?”吳王微微笑道。
“可是在下並不會下棋,這是真話”陳堯咨笑道。
“本王也不會,這是假話。”吳王笑道,“這本就是如果,棋藝可比一切”
“那就認輸”陳堯咨笑道。
“不能認輸,有些事只有死,沒有輸;而更有些事,既不敢死,更不敢輸,不是所有的棋都可認輸了事的。至少江山便不可以”吳王笑道。
“吳王的意思是?”
“四面強敵,卻要殺出一條重圍”
“這很簡單,”陳堯咨笑道,“棋子,只要有棋子。”
“棋子?什麼樣的棋子?”吳王蹙眉問道。
“只要有重要的棋子,這子不在多,而在於精,用的得當,一招可制敵。”
“可我大宋,已是多年無這棋子了”吳王有些感慨,慢言說道。
“未必,棋子總要下棋的人去尋找,這落子得當,才可扭轉局面,若是落子不當,只是徒有虛名,白白浪費了大好的機會。”陳堯咨輕品香茗的道。
“是啊,白白浪費大好的機會,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吳王感嘆道,“若有機會,你到杭州,本王定會一盡地主之誼。”
“蘇杭二州動天下,誰不嚮往,可在下倒是決定,要溫書了,再也不會遊歷。”陳堯咨也是有些感嘆。
“既然如此,本王豈能勉強。”
陳堯咨告辭離開,他也知道,吳王要與他談的,已經談了,留在此處,已經沒有了意義,至少他不是哪一盞茶的喜愛者。
“王爺,我們……”這中年文士走了進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