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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睡夢中猛地驚醒,永山武四郎中將一時間有些發蒙:怎麼回事,支那軍又來襲擊騷擾了嗎?不過,這動靜也太大了一些吧……顧不上再多想,永山武四郎匆匆跑到了屋外。
自成功從布袋登陸以來,永山武四郎就篤定地認為台灣戰役的大局已定,取得最後的勝利不過是早晚的事。節節敗退的支那軍不但面臨著兩面作戰的窘境,而且兵力、火力以及士兵的戰鬥力也都遠遠不能與大日本皇軍相提並論。在他看來,“只有招架之功,並無還手之力”的支那軍能夠多苟延殘喘幾天已是殊為不易了,更遑論會主動前來進攻。
然而一來到外面,永山武四郎就立刻感覺到了事情的嚴重性:這麼猛烈密集的炮火,連自己的第七師團都不具備。難不成支那軍把所有的火炮都集中到了這裡,他們究竟要幹什麼?
永山武四郎心中的疑惑很快便隨著位於鹿草鎮後方的龜佛山也隱隱傳來了密集的槍炮聲迎刃而解:支那軍好大的胃口呀!他們竟是想將自己和第十三旅團全殲在這裡。不過,這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吧!如今,守衛台南、嘉義、打狗等地的支那軍統共也就三萬來人,而且還有將近一半兒人是由支那暴民組成的沒有多少戰鬥力的烏合之眾。我就不信,他們既要面對嘉義正面近衛師團和第二師團大約一萬四千餘人的猛烈進攻,又要在台南和打狗等地應付第十四旅團和以“吉野號“為首的澎湖艦隊的侵襲、騷擾,支那軍還能抽出多少部隊來圍殲自己。想攻占龜佛山,截斷我們的退路和補給線,也太一廂情願了吧!先不說龜佛山與鹿草鎮近在咫尺,自己隨時都能前去支援,就算只有兩個中隊的守衛部隊也不是想占領就能占領的……
嘿嘿冷笑了一聲,永山武四郎陰著臉對圍在自己身邊、滿臉惶然之色的參謀們大聲吼道:“巴嘎,慌什麼?不過是支那軍的偷襲而已!來人,立刻通知土屋光春,命令各部緊守自己的營地。只要不自亂陣腳,給支那軍以可乘之機,我們就可立於不敗之地。另外,讓他馬上派兵增援龜佛山,務必保證補給線的安全暢通。
如果按照正常情況,永山武四郎的分析並無差錯,腹背受敵的抗日聯軍確實沒有能力吃得下日軍的東北集團,就算他們傾盡全力也只不過能在此抽調出一萬五千餘人的兵力。以這樣的兵力,想在短時間內吃掉前有大軍接應,後有援兵支援,且裝備精良的8000多名鬼子,無異於異想天開。然而鬼子千算萬算,也沒料到遼東的義勇軍竟然敢“冒天下之大不韙”,二次渡海援台。本來毫無懸念的戰場形勢,竟因此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自信滿滿的永山武四郎也為自己的輕敵付出了應有的代價。
戰鬥最初的進程與永山武四郎中將所判斷的如出一轍。這一輪異常猛烈的炮火齊射儘管給己方造成了將近七百人的重大傷亡,但在穩住陣腳之後,他們還是成功擊退了支那軍連續兩次的進攻。不過,不知為什麼,一種越來越強烈的不安卻在永山武四郎心中不可抑制的冒了出來:支那軍發動的這兩次進攻雖然也極為猛烈,可進行得卻並不十分堅決,他們似乎還有什麼別的目的?
眉頭緊皺,永山武四郎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向了龜佛山方向。援兵早已派了出去,那邊的戰鬥也一直在緊張激烈的進行著,可卻一直都沒有確切的消息傳回來。而自己這邊由於支那軍的炮火封鎖,以及還要應付敵人的大舉進攻,也一時派不出人前去打探消息。“龜佛山會不會出什麼問題?”心猛地顫了兩顫,一個可怕的念頭驀然浮上了永山武四郎心頭。
“絕不會有問題的?從布袋登陸後,第七師團曾對周圍地區進行了詳細的偵察,這一帶並無大股支那軍存在。而與第十四旅團兵分兩路、分頭進擊嘉義和台南以來,至今也才不過兩天,鹿草鎮以西直至布袋嘴的這百十里方圓可以說一直都控制在己方手裡。大股支那軍想無聲無息地繞到龜佛山的側後方,那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再說,龜佛山本身就駐有兩個中隊,剛才又派了兩個大隊前去支援,這樣的布置怎麼可能出現問題呢?”永山武四郎深深吸了一口氣,又微微搖了搖頭,強自將這個不祥的念頭從心中驅除了出去。
然而,事情的發展並不能以個人的意志為轉移。上午九時許,永山武四郎終於從敗退回來的殘兵口中得知了龜佛山的確切消息:幾乎是鹿草鎮遭炮擊的同時,位於大部隊後方的龜佛山也遭到了大約幾千名精銳支那軍的突襲。由於事發突然,且敵人勇悍異常,並在兵力上占有絕對優勢,守衛龜佛山的兩個中隊還沒等援軍到來就已經被全殲。援軍到達後,先後發動了三次進攻,以求奪回龜佛山。可每一次都損兵折將,鎩羽而歸,不得已之下只能暫時先撤了回來。
“怎麼會這樣?突襲龜佛山的支那軍究竟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如此出人意料的消息,令永山武四郎中將腦海中亂作了一團:“怎麼辦?出發時只不過隨軍攜帶了四五天的糧食,彈藥也只夠堅持兩三天的。如今龜佛山被占,後勤補給通道已被卡斷,如果不能及時得到供應,那自己和第十三旅團還真有可能被圍殲在此地。怎麼辦?從現在反饋回來的情報看,在鹿草鎮的東、北兩個方向支那軍大約聚集了一萬四五千人的兵力,而龜佛山方向也有大約三、四千人,敵人的兵力幾近三倍於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