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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馬越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從嘴角憋出一句話來:“廷威公醉了,毗兒,幫廷威公回客舍休息。”
司馬毗和張金亮一起,把張庭威架了起來,拖到了門外,被侍衛接住,直到門外張庭威的嘴裡還在那裡嘟囔著,發出讓人很難聽清楚的聲音。
張金亮安頓好張庭威和司馬毗一起再次回到房中向司馬越賠禮,司馬越陰沉的臉上擠出一絲笑容:“吾知已。寡人不怪,金亮賢侄不必放在心上,速速陪廷威公回客舍休息。”
看著張金亮帶著張庭威走出院子,司馬越一把把手中的酒樽擲在地上,破口大罵道:“張軒。你這是欺人太甚,欺人太甚,有你這麼當家長的麼?你沾了你家祖上多大的光,你家那個野猴子多大身分,竟然還想娶一個公主做側室。寡人好心好意請你們過來。你們兩個就這樣氣我,我、我。”司馬越越想越生氣。抓起旁邊地一個青州進貢的青瓷花瓶扔了出去,這才心中憤恨少接,就是這樣,他仍舊覺得心口有點發悶,有點喘不上氣來的感覺。他不自覺地用手抓住了胸口。
司馬毗在一旁低首垂目,等著父親罵完勸慰父親道:“父王,消消氣,搞不好那個老東西就是想讓伲生氣呢?你看這到底是那個野人的主意還是這老東西胡說的?”
“有區別麼?”司馬越扭頭瞪了自己兒子一眼,一句話說完,他就覺得胸口好像被針扎了一下,一股鑽心的疼痛傳來,他捂住胸口,一屁股就重新坐在了地上,登時黃豆般大小的汗珠已經從他那略顯肥胖的臉上滲了出來。
司馬毗見狀,連忙扶住了父親,向後面高聲喊道:“來人,快去傳醫官。”
司馬越擺了擺手,說道:“不用了。”他哆嗦著,從懷裡取出一個小瓷瓶,從裡面倒出一顆血紅的藥丸,扔到了嘴裡,在醫官來到的時候他已經恢復了平靜,不過臉上卻充滿了疲憊和無奈,他伸手阻止了前來把脈的醫官,對自己的兒子說道:“毗兒,扶寡人回房休息。”
司馬毗答應了一聲,和兩個婢女一起,扶著渾身虛弱地司馬越向後堂走去,臨出門的時候,司馬毗惡狠狠的對手下的僕役說道:“王爺休息期間,不管誰來,一律不見。”
張金亮扶著張庭威上了犢車,放下門帘,醉眼朦朧的張庭威地眼睛一下子睜開了,兩眼中再次射出攝人的光芒:“司馬元超命不久矣。”
張金亮詫異之餘連忙問道:“族叔,這為何講?”
“司馬元超,兩唇發紺,面色發青,定有大病在身,恐怕活不了多長時間了。他要是現在放權歸隱山林,不生氣,不操勞,也許還有多年可活。可惜啊,司馬元超太過功利,他哪裡能閒得住,他屋中異香熏人,必是有高人用名貴藥材為他續命,不過這樣下去,可是如同拔苗助長,徒徒損耗性命。可惜啊,一代梟雄,大志未酬,竟然要落的如此下場。”張庭威說完又轉向張金亮,“金亮,你怪我今天太唐突了麼?老叔為了你可是臉面都不要了啊。”
“族叔大恩,金亮永世難忘。不過族叔,蓮兒已有人家,咱們再這樣鬧騰,非但辦不成甚麼事情,反而會對蓮兒不好,讓她以後不好做人啊。”
“金亮,你這個人就是太實誠,雖然實誠是個優點,但是要分人對待,萬萬不可對誰都如此。”張庭威眼睛盯住張金亮一字一句的說道:“青州的目標不是蓮兒,而是清河,蓮兒只是一個階梯,是一個幌子,可以隨時拋棄地幌子。
“金亮,這件事情已經不是你個人地事情,而是整個青州的事情,青州想有再向前一步,就必須有個名分,這關係到整個青州地利益。否則青州永遠只是青州,任人宰割的青州,這個世界上或者你去宰割別人,或者你讓人宰割。沒有清河,青州想更進一步,那就得付出多的多的代價。成大事者切切不可拘泥於小節,讓兒女私情纏身,有些東西該捨棄的必須捨棄。”
張庭威的每句話,如同一陣陣的陰風,吹向他的心頭,讓張金亮渾身感覺一陣陣發冷,他雙手抱住頭,喃喃自語道:“我做不來,我做不來。”
張庭威用手拍了拍張金亮的肩膀,長嘆了一口氣:“哎,也許你不該進入到這個圈子裡面來,不過你既然進來了,想活著出去,就得一直向前,這裡沒有回頭路,或者你淘汰別人,或者別人淘汰你。這事你不來做,青州也會推出另外一個人來做,到那個時候,金亮你可就要萬劫不復了。人活著就是這樣,要面臨很多選擇,就要適應這個社會。假如你無力改變他,那麼就儘量去適應它。”
犢車在陸戰隊員的護衛下,滾滾向前,在空無行人的石板馬路上發出特有的碌碌聲,在道路兩邊的巷子裡面,無數的眼睛死死盯住正在前進的大車,那眼神裡面透露出無限的殺意。
護衛犢車的陸戰隊員早已經覺察到了道路兩側的狀況,雖然他們根本不知道這是得罪了那路神仙,可是他們明白,一場惡戰即將來臨。根本不用命令,這幫受過嚴格訓練,並且久經戰陣的陸戰隊員已經自覺的在大車形成了一個雙層的圓形護衛圈。
第一排的陸戰隊員已經取下了背後的臂盾,掛在左臂,手已經緊緊握住了掛在腰間的刺劍。第二排的陸戰隊員則從背後取出錦繡山莊特製的雙彎曲複合弓和槍弩站在第一排身後,隨時對第一排進行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