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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那些被包工頭雇用,每天在建築工地上和修路工地上勞作的流民境況更是悽慘,他們看著那些包工頭和那些技術工人每天都能吃到硬飯,而自己只能吃到胡蘿蔔加玉米麩皮餅,那種被欺辱的感覺更是明顯。
“憑什麼你們每天辛苦勞作,只能象牲畜一樣活著,憑什麼你們幹的活一點都不比別人少,而別人能錦衣玉食,住在舒適的房子裡面,而你們只能飯不果腹,窩在窩棚裡面苦苦度日。”在一處窩棚聚集區,在篝火的照耀下,一個身穿長袍的人一邊在那裡象模象樣的揮舞著手中的麈尾一邊在那裡發表著演講。“那是因為你們都是一群沒有家,沒有人管的孩子,供奉我米五斗,入我天師道,受我天師庇護,永不受人欺辱,永避災禍,永避疫病。”他一邊唱著,一邊一手揮舞著麈尾,一手揮舞幾張畫滿咒語的道符,圍繞著人群中間的火堆,口中念念有此,忽然間他手中的符紙飛揚往篝火上一靠,口中大叫一聲“呔”
那道符應聲燃起一團熊熊的火焰,衝起一兩尺高,人群中人們一聲驚呼,那道人不慌不忙的揮揮手,把即將燃盡的道符,放入面前的一個水盆之中,口中念念有詞,伸手把水攪勻,旁邊早有童子過來,端起水盆,來到人群面前,用碗盛水,分給坐在前面的人們。
那天師繼續在那裡唱道:“飲我聖水,奉五斗米,入我天師道,保你長生,保你安康,有病驅病,無病驅災。
“入我天師道,道德內充,威儀外備,天人歸向,鬼神具瞻,謂之十禁,一禁嗜殺,二禁偷盜,三禁淫褻,四禁兩舌,五禁酒,六禁肉,七禁奢靡,八禁-
他在上面唱著,下面兩名童子分著符水,勞累了一天的人們,手中把從牙縫裡面省下來的胡蘿蔔玉米麩皮餅塞到那兩名童子攜帶的褡褳裡面,懷著無限的虔誠,跪在地上,恭恭敬敬接過聖水,小心翼翼的放到嘴邊,喝了下去。
兩名童子一直在人群中穿行著,不停的向人分發著聖水,當他們把聖水遞到一個坐在人群後面的一個中年男子面前的時候,那男子皺了皺眉,輕聲問道:“這水能喝麼?”他已經在那盆水裡面聞到了一股濃重的硫磺味道。
第六卷:天下大亂 第九節:神的使者(三)
那中年男子的問話,讓那兩名道童大為惱怒,其中一個道童喝道:“你這呆子,天師恩降聖水,喝過消災驅病,你沒福消受反罷了,竟然還說這聖水能不能喝,你這不是有辱天師麼?”
“有辱天師?”那中年男子搖了搖頭,笑道:“那天師又辱了誰呢?敢稱做天之師,是不是有辱了上天呢?這天的下面,能有誰有那麼大的本是稱做天的老師呢?”
“你你,——”那兩名童子一下子被那中年人噎的半天說不上話來,他們迷瞪了好一會才齊聲叫道:“你這夯貨,難道想在這裡搗亂不成。”
師字本來有好幾種用法,實際上天師中的這個師字用作傳授天之道理的人,但是那中年人卻把這個師字講成作為天的老師,而天師道中的這些弟子,大多數沒有太多的學問,大都是一些跟在別人後面,騙吃騙喝的主,別人叫天師,他也跟著叫了,叢來不會再去問問天師兩個字是什麼意思,那中年男子這麼一說,不但那兩個神童被嗆聲,就連旁邊跪在地上的人也扭頭看著這個中年人。
那中年男子苦笑道:“搗亂?我哪裡有心情給你們搗什麼亂。”
“既然先生不是來搗亂的,我們天師又和先生早日無怨,近日無讎,還請先生移步,這樣也可以避免傷了和氣,也可以避免耽擱別人求醫問藥。”那兩名童子雖然文化不高。但是也是比較有靈氣之人。眼見自己說不過對方,也不願意惹那麼多麻煩,他們兩人站在那中年面前,向那中年人下了逐客令。
那男子嘿嘿一笑。站起了身,說道:“這麼就要攆我走啊,我還沒有看夠呢,你們是不是怕我揭你們地老底,讓你們沒有辦法騙人啊?”
幾個人在這裡你來我往,把一個莊嚴肅穆地宗教儀式攪合的烏煙瘴氣,早已經驚動了正在作法的道人,那人遠遠看見他的弟子和人爭吵不休,麈尾揮處,早有幾個天師教地死硬黨徒從前面繞了過來。
看到有人過來。這個中年男子身後也閃出幾個穿著整齊。身佩武器的彪形大漢來,他們手握刀柄,對著那幾個圍過來的天師教弟子怒目而視,現場的氣氛一下子緊張起來。周圍的難民也都扭頭看著身後的這場爭端,開始竊竊私語,原本庄嚴肅穆的法事現場已經變得熙熙攘攘,眼看法事就要進行不下去。
“這是何方高人前來捧場,本道招待不周多有得罪,見諒。見諒。”那道人眼見不好,連忙使了一個眼色,讓身旁的弟子繼續召集人手,自己卻已經搖動麈尾,緩步向那中年男子徑直走去。
跪在地上。擋在那道人身前前來聽天師宣教的流民。見到天師過來,自覺的在爬向兩邊。在人群中間閃出一個走道出來。
“敢問閣下大名,為何來此擾我法事。不怕上天怪罪麼?”那天師走到中年人面前,喝退了兩個道童,威嚴地問道。
“害怕上天怪罪?”那中年人仰面大笑,“哈哈,爾謊稱天師不怕上天怪罪,我為何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