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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一個殺戮的年代,這是一個強者生存地年代。婦女老幼這種天生地弱者沒有人地保護。是很難在這個時代生存下去的。可以說。在此之前地戰爭還是大晉王朝一幫蛀蟲在爭權奪利互相狗咬狗的年代的話,或者可以說是一幫被壓迫。被剝削的奴隸奮起反抗而發生的戰鬥的話。
從這次事件開始,這場戰爭的性質已經完全的變化,大屠殺隨處可見,甚至因為缺乏食物,人吃人的事情遍地都是,更有甚者,到後來還出現了軍隊趕著一棒子難民轉戰南北,除了讓這些流民當雜役外,還把這些流民當作食物的事情出現。
眼看張金亮並不發話,集合好隊伍的宋儀帶領有鐵甲偵騎和有馬匹的水軍士兵絕塵而去,順著黃河向上游尋找屠殺這些婦孺兒童的野獸。
從車隊後面趕上來的王二等人,臉色鐵青的站在張金亮身邊,看著滿地的屍身默不作聲,第一次見到這種情景的林世祥等幾個華族,根本受不了現場的刺激,有的扭頭就把肚子中的食物噴了出來,有的乾脆直接就暈了過去。
一個矮胖的身影,晃動著滿身的肥肉,滿頭大汗、氣喘吁吁的從人群中跑了出來,當他跑到張金亮身前的時候,只剩下喘氣的份了,一句話也說不上來。
後面站立的蘭峻罵道:“你這呆子,跑不動就別跑,不會讓人給你抬過來?”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現在正在負責黃濟大運河工程的蘭峻的二兒子蘭陵。
那胖子用手支著兩腿,使勁的咳嗽了幾聲,緩過點力氣,用手指著河邊向張金亮等人說道:“活的,有個活的。”
不等他說的更多,王二等人已經開始向他指的方向跑去,根本不用再有人指路,在救出活人的地方已經成為沙灘上的亮點。
張金亮沒有跑,他慢慢的走在屍體堆中,看著那躺在地上已經僵硬的形態各異的屍體,不管這些屍體形態如何,但是一個個都在睜著無神的眼睛望著天空。
張金亮走到一個懷抱屍體大哭的工人面前站住了腳步,正在勸那名工人的幾個人看見張金亮過去,自動的閃在一旁向張金亮行禮,雖然他們不認識張金亮,可是張金亮身後兩名衣甲鮮明的鐵甲重騎護衛已經表明了張金亮的身份。
那名工人眼光漠然的看著蹲下的張金亮,口中沙啞的哭泣著,使勁的摟著懷中的老者。不肯放手。
“你認識死者麼?”張金亮輕聲問道。
那名工人依舊哭泣著卻不說話,旁邊有個工人開口說道:“那是他的父親。他前幾年被成都王抓壯丁,戰敗後,不敢回家,就流浪到了濟南,本來想等風平浪靜以後把家裡面人接過來的,那成想卻在這裡和父親見了面,他們家其他人還不知道怎麼樣呢。”
“哦?你是哪裡人?”張金亮低聲問道。
“司州,朝歌(現在河南省新鄉市淇縣。晉代屬汲郡)人士”旁邊有工人回答。
張金亮眼睛一亮,有這個線索,基本上就能確定這些死者是從那裡來的,司州朝歌距離青州不是很遠,如果不出什麼意外地情況下,宋儀應該能夠找到線索。
他拍了拍那名工人的肩膀,低聲說道:“放心,血債一定要用血來償。山莊肯定要為你討回公道。”
他繼續向前走去,兩邊的死屍越來越多。抱著屍體嚎啕痛哭的不在少數,在這種情況下和親人相見,其中的苦楚常人哪裡能夠體會。
他制止了一個試圖想把一個小孩從抱著他的母親手中取下的工人:“既然他們死都不願意離開,我們還何必強求。順從死者的願望,讓他們地靈魂的以安息。”
越往裡走,像這樣抱在一起地人越多,有大人抱小孩的。有男女互相擁抱的,有年輕人抱著老者的,不一而足,可以想像地出。這些人在臨死之前是如何的依依不捨。
這些人身上都沒有明顯的傷口,可以看出他們都是溺水而死,這些人中很可能還有水性不錯的。假如他們放棄了親人。也許他們還能活命。但是,為了能和親人再一起。他們選擇了另外一种放棄。
河邊還有更多地屍體被工人一個個往上抬,沙灘上,已經被搜集上來的屍體不下萬具,但是看著已經把黃河塞的屍體還是沒有個盡頭。
張
默的站到了黃河邊,看著那無邊無際地屍體,默不作只有無邊的恨意,他恨不得現在就率領青州鐵甲殺上去,把那些人間的垃圾殺個乾淨。
可是他現在做不到,他現在甚至連這事是誰干地都不知道,連個目標都沒有。
他忽然感到一種孤獨無助感,他甚至懷疑自己以前制定地政策是不是對頭,自己那種置身事外,對天下漠不關心地態度是不是錯了,天下的百姓正在承受無邊無際地苦難,而他卻躲在相對安全的青州享樂,作為一個受過現代教育的他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太自私了呢?
但是,就算自己帶領青州鐵甲出去把那些禍亂天下的官吏亂匪殺個乾淨,這天下就能恢復秩序麼?
“老師,”正當張金亮陷入深深的自責的時候,背後一聲呼喚把他叢無邊的思緒中喚了回來,他一扭頭,看到王勇強站在他的身後。
“老師,救上來的是一個6歲的小孩,他只知道他的母親讓他緊緊抓住他家的木桶,別讓他家的木桶被水沖跑了,其餘的他什麼也不知道,什麼也說不上來,到現在他還緊緊抓住那隻木桶不肯放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