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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張金亮沒有開口詢問,就已經在遠處看見了城牆的影子,這個時候張金亮才發現了村莊的痕跡,這幾個村落距離城都不是很遠,規模也都不大,也就是百十戶人家,不過這些村莊都有不高的圍牆圍著,牆上看上去好象還有人守衛,村子外面大部分是白地,只有少部分冒出了綠油油的麥苗,張金亮估計,著也是輪耕的結果,
除了有了村莊,路上三三兩兩的還出現了挑著乾柴的樵夫,還有一些裝滿木炭的牛車,不過張金亮都懷疑,這些人都是從那裡冒出來的,
張金亮看到最多的還是饑民,這些饑民三三兩兩的徘徊在路上,伸手向少的可憐的人乞討著食物,有人向張金亮他們涌過來,被王二粗暴的驅趕走了,張金亮看著不忍,王二說道:“別怪我狠心,我也是沒有辦法,咱們自己還不知道明天會是什麼樣子,怎麼管他們,再說管的過來麼?”
張金亮低頭不語,過了一會他又問到,“叔這些人為什麼出來討飯,你不是說,打仗的地方距離咱們這裡還遠的很麼?”
“要光打仗哪裡會有那麼多流民,”王二恨恨不平的說“官府的徭役才是流民多的根本,一個丁口每年要種50畝課田,女丁也要種20畝,次丁男的種25畝,自己還的種自占田,人少了那裡能種的過來,要是一家有人服役,要是家裡男丁多了還好點,男丁要是少了,家就完了,地沒有人種,莊稼沒有人收,為了活下去只能把地賣給大戶,再從大戶手裡面租回來,田稅雖說沒有了,丁照樣還出,連13歲的小孩都算半丁況且一丁逃亡,合家連作,一家逃亡,同族連作,一族逃亡,一伍連坐,一伍跑了,比伍連作,半個村就都毀了,再加上水旱災害,老百姓除了跑還有什麼辦法,反正一跑,沒有了戶籍,官府還去那裡找你服徭役。有時候乾脆都是整村整縣的跑,甚至縣令帶著全縣的跑,”
“縣令帶著全縣的跑”張金亮雖說聽王二這麼一解釋大致明白了,但是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官的竟然帶著百姓一塊逃避徭役,太駭人聽聞了,他隨口問道:“咱們村里大部分人是不是就是這樣?”
王二看了看張金亮,反問道:“你說呢?”
‘這樣子真沒辦法活下去了,‘張金亮搖了搖頭.
‘我年輕那陣官府可沒有這麼做,徭役也沒有這麼多,都是最近這些年打仗鬧的,哎,有什麼辦法,老百姓不都的活下去,咱們這樣也是活,他們在那裡要飯也是活,慢慢活著把.‘
歷城縣城就在眼前,城牆並不高大,只有一丈來高,從外表看,就知道是夯土板築的城牆,外面並沒有包磚,據王二講,現在燒磚很貴的,只有極其少數人家房子的局部才能用的起,絕大部分還都是夯土牆壘的房子。城牆哪裡能用的起磚。
在歷城縣城那低矮的城門洞口站著幾個面相兇惡拿著鞭子的差丁,而乞討的饑民都離著城門遠遠的,張金亮一行人過去的時候,遠遠的就被被那幾個差丁喝止了,而挑柴的樵夫和拉木炭的牛車則沒有人管,他們一直走到城門口才有差丁上去大致翻看一下就讓進去了,
一個士兵走了過來,王二馬上換上一副笑臉,遞上了城裡商鋪幫他開具的文書,他現在其實屬於黑戶,沒有這些掏錢買的文書他是哪裡也去不了的,哪個士兵掃了一眼,看到了那上面的大印,也沒有仔細看,就在牲口托的筐上摁了摁,“裝的什麼東西,”他問到,王二連忙說,“是自己家打的一些獵物,和一些剪刀,菜刀,來城裡換點年貨,”他說者,筐上蓋的布打開,哪個士兵伸手在裡面翻了以下,拿出了一把剪刀,看了看,“恩,貨色還不錯,好了進去把”說完,又拿了一把菜刀扭頭走了,王二無奈,在進城門口的時候,馬上就有人攔者,“慢者,交稅,每個人或者牲口20文,貨物10稅1”王二,也只能照付,從貨筐裡面和門口的稅丁一起清點貨物,準備交納稅款。一看有鐵器那些稅丁的眼睛都亮了,幾個稅丁過來分別拿者剪子和刀看了起來,還有人再試刀和剪子的鋒利程度,其中一個稅丁開口小聲說了一句“是官鐵還是私鐵”不過他沒有在吭聲,一個看似頭目一樣的稅丁拿了一把菜刀看了看後,又拿了兩把剪子,向王二,揮了揮手,“進去把”,王二也沒有吭聲,叫人把東西收拾好,裝上牲口,就往裡面走,旁邊幾個年輕人想說什麼,被王二攔住了。張金亮也是滿腹的疑問,不過他看王二沒有吭聲自己也就不在說話,門口幾個稅丁拿走的鐵器,顯然不足10%,不過更顯然的是這些人也沒有把這些鐵器當作稅款,
進了城,張金亮發現,路兩邊大都是一些低矮破舊的土坯草房,並不比山裡面好多少,路兩邊仍舊有乞討的流民,有的身上的衣衫雖然破舊,但看上去質地還相當不錯,這些人的口音有更濃重的江南口音,張金亮實在不明白,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王二帶者一群人,左拐右拐走道了一條大街上,這裡明顯要比城門口繁華一點,四周出現了十多家商鋪,臨街也擺者一些攤販,賣者各種小東西,街上也有一些購置年貨的百姓,不過顯然買家沒有賣家多,著也就是小二說的很繁華?看來小二是真沒有見過繁華是什麼樣子的。
“城裡逢一集,到集的時候才熱鬧呢,城外還有牛馬市,不過咱們是趕不上了。”王二說著把大家帶到一個鋪子門口,他讓大家在門口等者,自己先進去,不一會他轉身出來,然後讓眾人跟著他走,進了旁邊的一個胡同,在胡同裡面,已經有個夥計在鋪子的後門等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