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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從來沒有想像到,打個仗先對自己動手地不是敵方,而是己方。打個仗先跑的不是陣前的小卒,而是身處高位的將領官員。他終於明白以前戰無不勝地大晉軍隊為什麼現在是戰無不敗的原因了:“人心已經亂了啊”。
趁著月光,他看了一眼身旁那個半躺在地上,同樣喘著粗氣,嚼著牛肉乾卻一臉滿不在乎的海軍陸戰隊員,心裏面罵道:“張金亮這小子也不知道叢那裡弄來一堆這種人,都到這個時候了。這幫人竟然還能平心靜氣的在那裡吃東西。”
那名陸戰隊員看見王舒看他。伸手遞過一塊沾滿鮮血的牛肉乾,孥了孥嘴。示意王舒吃下去。
王舒接過牛肉乾,聞著上面發出的陣陣血腥,看著上面黑乎乎的血塊,腸胃中一陣翻騰,他差點一口噴出來。
“吃吧,吃完了有勁跑,吃完了有力氣殺敵,在說這還是牛肉,苟逃難地時候,連人肉都吃了。”那個陸戰隊員笑道。
王舒強忍著噁心,一閉眼睛伸手把牛肉乾扔到了嘴裡面,胡亂嚼了兩口,強忍著咽了下去。
“我去看看公主她們。”王舒起身站了起來,彎著腰向後面跑去。
被兩名陸戰隊員脅持著跑了一路地裴氏早已經累的不行了,不過即便如此,她還保留著最後地矜持,抱著蓮兒一絲不苟的端端正正的坐在地上,看著過來的王舒。
一身仕女打扮的清河,乖巧的跪坐在裴氏身邊,雙手捧著一個鐵皮水壺,伺候著裴氏。
“公主,不可,你身份尊貴,怎能如此。”王舒連忙跪坐上前,要去接清河手中的水壺。
“夫人對清河恩重如山,清河理應侍奉夫人。”清河跪坐在那裡拒絕了王舒,她雙眼一直盯著裴氏,目光中只是透露出一絲憂慮,卻沒有任何的恐懼。
王舒先是一愣,心道:“這個公主是不是也傻啊,裴氏把她當奴婢使喚,他還說裴氏對她好?”他看了看清河,又看了看裴氏和依偎在裴氏懷中的蓮兒,忽然間然後他馬上明白了過來,心中暗道:“先皇帝愚鈍,沒想到卻有如次聰慧的女兒,罷罷,王舒還沒有想明白其中的關竅,這小姑娘心裏面可是通透的很啊。”
也別說,別看司馬衷是個白痴一般的人物,他的兒子也和白痴差不多,但是歷史上記載的賈南風風為司馬衷生的兩個女兒,卻一個比一個冰雪聰慧,可惜一個早亡,一個受盡苦難。測試文字水印6。
沒有等王舒開口,裴氏已經開口說道:“處明公不必如此見外,清河自幼孤苦,先皇西去之後,清河跟隨哀家多年,哀家對待清河如同己出,在此時清河還能不離哀家左右,以進孝心,確實難的。”
聽著裴氏如此訴說,跪伏在前面的王舒心中暗自吃驚:“乖乖,剛才是一個清河會做戲,現在裴氏也開始了,兩句話,就把這兩家以前的恩怨購銷,這兩個女人。厲害,厲害。”
王舒心中暗自佩服,耳邊卻聽的裴氏繼續說道:“東海王去後,哀家自知大限一到,現今你我深陷匈奴鐵騎重圍,哀家性命不足惜,只是可憐這兩個孩子,沒有了父親,還要馬上沒有了母親。哀家求處明公一件事情。望處明公能夠保護兩位公主,共赴青州,為大晉保留一絲血脈。如果處明公能見到張青州,請處明公替哀家請求張青州一定要想辦法救救哀家那個不爭氣地兒子。”裴氏說著,口音又開始顫微起來。
旁邊的清河早已淚流滿面。撲倒在地,泣道:“夫人不可。”
王舒連忙拜服道:“夫人萬萬不可如次想不開,舒離開洛陽之前,已經向青州發出了求救信。也就是這兩天。青州大軍必到,還望夫人一定要堅持下去。”
“他會來麼?”想小鳥一樣依偎在母親懷中,一直默不作聲的蓮兒,手中一直轉動著那支銅哨。木呆呆的問著王舒,她那空洞的眼神中早已經沒有了往日的靈氣。
“他說過,只要我危險之時吹響這支銅哨,他會來到我的身邊的,他會來麼?會的,一定會地。”蓮兒小聲的自言自語的說著,那哀怨的話語讓王舒和周邊的幾個海軍陸戰隊員都不由地心碎。
“公主。院長大人是神的使者。他說過的話就是神的承諾,他會隨著天邊第一縷初升地太陽。來到你得身邊。”在幾個人地旁邊,那個帶隊的海軍陸戰隊的小隊長輕聲說道,“夫人,公主,處明公,現在休息的差不多了,咱們繼續開始走吧,要不然越歇越不想動。”
“難道我現在不夠危險麼?我要他現在就來。”沒有等別地幾個人反應過來,蓮兒已經把哨子放進了嘴中,一陣尖利的銅哨聲響徹夜空,迴蕩在空曠的原野之上,當時那個小隊長臉都綠了,他劈手從蓮兒手中奪過銅哨,沙啞著嗓子問道:“你不要命了麼,你不要命了,大家還要命呢。”
嘴唇上被銅哨掛破,留著鮮血的蓮兒在那裡笑著,口中不停的說著:“我吹了,他一定會來的。”
悽厲的銅哨聲不但讓這些陸戰隊員一陣驚慌,也讓哪些懷著同樣目地躲在這裡地其餘晉人大驚失色,他們不約而同的捂緊了自己地嘴巴,讓自己不發出一點聲響來。
“隊長,有情況,”不遠處傳來幾聲小動物地鳴叫,那是小隊長布置出去的暗樁,在海軍陸戰隊發出信號以後,四周的眾人重新陷入了寂靜,就連一旁的蓮兒,也被精神緊張的裴氏和清河捂住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