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魯智深面色一變,眉頭一擰,便要發作,卻又感到這番奔忙,真箇有些乏了。只得坐下來端茶便喝。他也使渴得急了,抓起茶盞,咕嘟嘟的灌了下去。
趙元奴在一旁看了,眉頭輕輕的皺了一皺,這和尚好生粗魯,這茶水一兩價值百金,是南方有名的玉女茶,一年只有幾斤的產量,自己手中這一兩,還是一個大員為了討好自己才送來的。自己平日裡從來都不捨得喝,只有秦風到了才取出來。這和尚喝這般好茶,真真是浪費了。
秦風笑著拍了拍趙元奴的手,淡淡的道:“師兄如此急著尋我,且讓我猜疑猜師兄的用意可好?”
魯智深勃然大怒,喝道:“火燒眉毛了,你還有心在這裡品茶胡鬧,你可知……”
第一卷 第七章狡計(中)
秦風冷冷的截口道:“不就是林二哥被人陷害,給關到牢里去了嗎?多大的事情,看你慌張成這幅模樣,若是傳將出去,沒由來的落了你花和尚的名頭。”
魯智深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才氣哼哼的道:“你既然知道這事,怎的還在此處?難道你就眼看著林家賢弟被人陷害不成?多大的事情?你好大的口氣,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秦風微微一笑,看了魯智深一眼,反問道:“師兄如今似乎已經有了主意,莫不如說來聽聽?”
魯智深看了一眼秦風身邊的趙元奴,只是不肯言語。
秦風知其心意,輕笑道:“這是你弟妹,我早晚為她贖身,和事師師一般,都是我枕邊人。凡事都不需瞞她。”趙元奴聽了這話,又喜又羞,將頭埋在他的肩膀上,只不作聲。
魯智深心中不滿,更不喜趙元奴這般舉動,但見秦風堅決得緊,強自按捺著心中的不快,悶聲道:“我們與林沖兄弟終是朋友一場,豈能見死不救?我這幾日觀望了一番,那開封府大牢看似守備嚴密,實際上防備鬆懈。
我手下有數十號潑皮,你拿武館也能有十數號的弟子,大家都是條漢子,做事也不需婆婆媽媽,依著我,便打進大牢,講林兄弟救出來,若是你不肯,洒家自幹這事。”
秦風大有深意的看著魯智深,也不理會身邊趙元奴的驚恐,淡淡的道:“這是東京,不是別的地方,不說那明眼的公人有多少,但說那禁軍便有數十萬眾,你劫了大牢,便能救出林沖不成?我不知道師兄的本事如何,可我知道,在上萬人中,我憑著一條槍,能來去自如。可我也知道,我打不出東京城——怕是未到城門,便被射成刺蝟了。”
魯智深眼珠子瞪將起來,低吼一聲:“江湖義氣,為朋友兩肋插刀,若是你不敢幹,洒家自去便是,若是不成,丟了這條性命也就是了。倒也殺了個痛快。”
秦風微微一笑,眼中笑意愈濃,輕聲道:“師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若依我來看,林教頭這次出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魯智深聽罷,面色一變,猛地站了起來,手揚了起來,便要拍桌子,落到半途,陡的收住了,反過來摸著自己光亮亮的腦袋,面露沉思之色,慢悠悠的坐了下來,看了秦風一眼道:“你且說說看,”
秦風心中暗贊一聲“好一個機敏的花和尚!”,這邊卻又搖頭道:“我只使猜測林教頭被人陷害,事情詳細我也不知,師兄還是說說罷。我需得知道事情的始末,方才好琢磨整件事情!”
魯智深聽了,登時大怒,敢情你不知道事情的詳細經過啊,居然在這裡大放厥詞,不過看秦風自信滿滿的樣子,他心中也犯嘀咕,且將事情說與他罷,若是他說不出什麼理由,自己的拳頭可絕不客氣。他已經被秦風的態度弄得忍不得了。
他也不遲疑,將事情經過說了一番。歷史依然沒有發生改變,那高衙內也不知道什麼緣故,依然打著林沖妻子的主意。先是派陸謙設計,結果被林衝撞破,後又設計,讓林沖誤入白虎堂。如今林沖已被打入大牢之中。
秦風慢條斯理的喝著茶水,看著魯智深因為憤怒而有些激動地面龐,輕聲道:“這事不錯嘛!確實是一件好事情,高太尉做了我們想做而做不了的事情,只不過做得有點過罷了。”
魯智深眼睛一下子鼓了出來,惡狠狠的盯著秦風,努力壓制著心頭的怒氣,粗著嗓子道:“哦,你說是好事,好在哪裡?”
秦風微微一笑,心中讚嘆,魯智深就是魯智深,看似莽撞,其實心細如髮。若換了別人,聽得自己這般說法,怕是早跳起來,拳頭直接砸過來了罷。他也不再裝神秘,輕聲道:“師兄以為林教頭為人如何?”
魯智深一愕,眉頭一皺道:“林沖為人雖然有些軟弱,行事又失之果決,少了江湖氣概,興許是在官場上呆得久了,總有些前怕狼後怕虎。但他為人還是講義氣的,是個肯為朋友兩肋插刀的難得人物,與他相交,斷然無差。”
秦風輕輕點頭,淡淡的道:“當日高衙內調戲他的夫人和我的紅顏知己,如果他出手的話,最多被高太尉一番斥責,斷不至落到今天這步田地。可他存了一絲僥倖,言那不怕官,只怕管的道理,讓高衙內多了絲僥倖的心裡,也壯了他的膽子,最終有了今日之事。
此事已經傳開了,他雖然誤入了白虎節堂,但滿東京的人誰不知道此事是高俅為了兒子陷害他?高俅的對頭也知道這件事,只不過他做的滴水不漏,讓別人抓不到把柄罷了。如果在這個時候想要置林沖於死地……高俅如果真這麼做,他也不會幹到今天這個位置了。林教頭死不了,最多被發配遠方罷了。師兄要真有心,在半道上救他一救,也救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