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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漢子聽了這話,一個個神色都有些木然,也不做聲,也不敢做聲。他們甚至對上面那個大喊大叫的人有一種畏懼,這人似乎有點瘋了……
秦風冷笑著看著眾人,繼續道:“人和人都是一樣的,都是一個肩膀頂一個腦袋,我就納悶了,都是整日裡奔波勞作,幹得比誰都多,可為什麼吃得比誰都差?你們可曾想過這個道理?憑什麼你們吃得比別人差?”
此時那肉的香氣愈發濃了,那些漢子一個個都饞涎欲滴,聽了秦風的話,一時間都有些茫然,一個個也不禁捫心自問,自己一年到頭,收成也不是一個小數目,可為什麼就不能頓頓吃肉呢?
秦風待眾人消化了一下自己的話,這才接著道:“其實我也想不明白。其實沒有人願意落草,可那些朝廷的大佬不讓我過平靜的生活,我只能落草。不過落草也有落草的好處,我不用再受朝廷小吏的壓迫,也不用再看那些官員的臉色,而且落草後,我能大魚大肉,美酒管夠,再也不用在地壟溝裡面找食吃。
你們也都是堂堂八尺男兒,也都是響噹噹的漢子。人活一世,圖的是什麼?圖的不就是一個快活?我給你們一個機會,你們願意下山的,我不攔你們,你們只管下山也就是了——不過朝廷未必會放過你們,壽張縣的縣令也未必會放過你們——你們的人頭可是能給他增添不少剿匪的功績。如果想當人,想天天吃肉,那你就留在梁山。不過我梁山只要漢子,要是還想過以前的日子,你們還是下山去罷。”
秦風說完,轉身望涼棚去了。沒走幾步,忽然有個漢子站起來大聲道:“若是我想下山,我的家眷會能和我一起走嗎?”
秦風哼了一聲道:“只要你的家眷願意和你一道下山,我不攔你。不過她們未必願意和你們下山過那豬狗般的日子。”說罷,頭也不回的走到涼棚中坐下,自有那小嘍囉上前為他倒酒。
魯智深輕輕的哼了一聲,走上前道:“你這又是什麼主意?若是那些人真要下山,你便放他們下山不成?”
PS:昨天看到一個讀者說宋朝望士兵臉上刺字,你說的不完全正確。宋朝望逃兵臉上刺字。狄青就因為當過逃兵,被刺過字。這個懲罰貌似很輕,若是秦漢時期,逃兵大概是要斬首吧!
第一卷 第十九章邁出第一步(完)
秦風微微一笑,輕輕的道:“他們下山之後,還有活路可走嗎?壽張縣的一紙文書,已經絕了他們的退路。我之所以命人準備這些肉食,就是為了給他們一點信心。如果他們連這一步都邁不出的話,這樣的人,我不要也罷。反正山上土地不少,開墾幾片良田,或者讓他們飼養戰馬,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情。”
林沖眼中閃過一絲精光,在一瞬間,他已經把握住了秦風的意思。他低頭喝酒,借著酒碗掩飾住了自己的心思。
秦風將這一幕看在眼裡,心中微動,林沖畢竟是林沖,他不是魯智深,也沒有魯智深那種江湖氣魄,他對自己,還是提防著幾分……
微微搖了搖頭,他又將目光望向了那些口吞饞涎的大漢。他心中也有些忐忑,如果這些人真不敢邁出這關鍵的一步,自己又該怎麼做的?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了,那些人還是沒有動彈。秦風輕輕的嘆了口氣,他有些無奈,也許自己真的失算了,羔羊永遠是羔羊,老虎可以退化成羔羊,但羔羊卻變不成老虎……
林沖的表情略有些古怪,他低頭喝著酒,一聲不吭。他似乎在看熱鬧,又似乎再打著自己的主意。他肚子裡清楚,梁山初定,秦風憑著謀劃,洗盪了三個村坊,掠奪了不少的糧秣,又和壽張縣的縣令拉上了關係,已經初步確立了自己的威信,可他似乎太急進了點,他如果失敗的話,他在眾人心目中好容易樹立起來的形象,怕是要毀於一旦了。
魯智深則是另外一番心思。他說不清楚自己對秦風的感覺,他和秦風雖然還是兄弟,他們兩個還像以前那樣恣意、瘋狂,但秦風已經多了絲變化,這絲變化是在他當上了梁山之主的時候開始的。也是在那個時候,他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展露了他的強勢!
就在這個時候,靠近酒碗最近的那個漢子實在忍不住了,他被酒碗中殘存的酒液勾得饞蟲直望上爬,他使勁嗅著空中的瀰漫著的肉的香氣,他突然站了起來,大聲道:“人死卵朝天,不死萬萬年。我再呆下去,不是落草要殺頭,而是被活生生的餓殺了。”說罷,他抬頭看向秦風,喊道:“大王,我要是落了草,每天都能有肉吃嗎?”
秦風聽了險些笑了出來,隨即道:“天天吃肉不敢保證,不過如果你能天天弄到牛羊,自然可以吃肉。若是不下山,隔三差五的總能讓你過一次癮。”
那漢子面上突然多了絲決然,大步走到鍋前,從旁邊抓起一根筷子,插了塊肉便吃。他也是肚裡飢了,不顧那肉燙,直接望嘴裡塞。一邊吃,一邊劇烈的呵著氣,面上既痛苦,又急切。
秦風讓人準備的肉儘是些膘厚的肥肉,那人直吃得滿嘴流油。場中千多號人,其中不乏性子莽撞的,他們也是真餓得狠了,又有人帶頭,不一時,三五十號人越眾而出。
人其實都有點叛逆的性子,只要有一個帶頭的,其他的人肯定會跟上。他們也不在乎梁山的士卒怎麼看了,一個個都沖將上去。一百人中,倒有九十九個去搶那肉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