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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攸楞了一下,他有些疑惑的看著蔡京。這次他不是故意裝成這幅模樣,而是他真搞不清楚蔡京的用意。蔡京已經位極人臣,自然不需要再依別的什麼人來提高自己的地位。而自己乃是天子的近臣,哪怕梁山賊人歸順,也和自己沒有什麼關係。蔡京難道想提拔自己的門生不成?
蔡京看了蔡攸一眼,輕輕的笑了笑,苦笑道:“我門下葉少安也不是沒有才能。可他雖然是我的門生,但我身居高位,卻也不好隨隨便便的提拔他。這次梁山招安,是個難得的機會。”
蔡京沒有在說下去,但對於蔡攸來說,這就足夠了。如果他連這個意思都無法理解的話,他也稱不上天子近臣了,即使他的父親是蔡京也是一樣。
他沉思片刻,低聲道:“父親,您想讓我在陛下面前舉薦葉少安,讓他和宿元景一道去招安梁山?”
蔡京嘴角露出了一絲笑意,輕輕的點了點頭。旋即道:“我自然會向陛下舉薦,你要做的,不過是讓這件事多了絲保證。宿元景不是省油的燈,趙挺之被貶謫後,門下弟子大半歸了他。他有足夠的實力和我分庭抗禮。他不會那麼輕易的讓葉少安和他一路去。”
蔡攸輕輕點頭。他已經明白了父親的意思。他面上恭敬,心中卻又冷冷的哼了一聲,暗罵道:“這隻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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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花園中,徽宗滿面笑容,端坐再涼亭之中,童貫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著。他今天心情真的很高興,梁山已經擺脫不了招安的命運了。雖然徽宗似乎對梁山上地強人也很感興趣,但不能不說著是一個難得的機會。西北軍雖然強悍。可是離自己太遠了。
徽宗慢悠悠的品著香茗,怡然自得的欣賞著江南運過來的花石綱,時不時的微微點頭。他看了一眼為他倒酒地童貫,突然道:“童貫,你看這次宿元景去招安梁山賊人,能不能成功?!”
童貫吃了一驚。手微微一抖,險些讓壺中的水灑出來。他小心翼翼的看了徽宗一眼,沒有從他面上看出什麼來,微微遲疑了一下。這才
陛下,臣以為宿太尉乃是朝中的干臣,此去定然馬到說地頗有技巧。暗地裡也設下了套子,宿元景若是能招安成功,自然是朝廷的干臣。若是招安不成功,那你還算的上干臣嗎?
徽宗初時並沒有聽出童貫話中的陷阱。他思索了片刻,方才想得明白。不禁看了童貫一眼,搖頭輕笑,輕輕的揮了揮手,將身邊的宮女斥退,這才道:“你們一天天地鬥來鬥去。難道有什麼意思不成?宿元景他們一幫清流,確實可惡,整日裡聒噪不休。偏生本朝又不以言獲罪。只得任他們胡鬧。可朝廷還真離不開他們。你也是從軍中出來的,何必和一幫書生一般見識!”
童貫打了一個哆嗦,立刻跪下道:“陛下,臣有罪。”
徽宗意興闌珊地道:“罷了,起來罷。你有沒有罪朕自然清楚。你只要記住,朕說你有罪,你就有罪,朕說你沒罪,誰都不能定你的罪。”
童貫再笨也能明白徽宗的意思,叩頭謝恩後,這才爬將起來,膽戰心驚的在一旁伺候著。
徽宗輕輕的嘆了口氣,回頭看了一眼童貫,沉聲道:“說罷,宿元景此去梁山,結果如何,究竟能不能將那伙強人招安?”
童貫不敢再遲疑,恭敬地道:“陛下,臣以為,宿太尉此去,定能馬到功成。梁山賊人多是軍官出身,自幼受那忠孝節義的薰陶,如何不知道陛下才是天下的共主。若不是犯了彌天大罪,他們斷不至於上山落草。所以能有招安地機會,他們絕不會反抗。不過……”
徽宗眉頭微皺,低聲喝道:“不過什麼,有什麼話直接說出來罷,吞吞吐吐的做什麼?”
童貫立刻道:“陛下,臣以為對梁山的賊人,不是招安能不能成的事,而是招安之後,該如何安置他們!”
徽宗眉頭微微一皺,他看了童貫一眼,淡淡的道:“你身為樞密使,心中自然已有了主見,說罷,若依你之見,又該如何安置他們?”
童貫偷眼看了徽宗一下,見他面色略顯陰沉,心中微微一驚,卻也不敢怠慢,咬著牙,壯著膽子道:“陛下,臣以為此次招安梁山強人,恰恰是給天下落草的賊人指一條明路。那些人雖然落草,但未嘗不思量有機會從良。如今有梁山做榜樣,他們少不得存了這個心思。臣以為……臣以為對梁山強人的安置,需得妥帖些,這樣才能為天下之表率。”
徽宗輕輕的端著茶盞,呷了口茶水,雙眼微閉,似在思量童貫所說的含義。過了片刻,他才輕輕的點頭道:“若依著你的想法,如何安置他們才算妥帖?”
童貫顯然早有打算,他畢恭畢敬的道:“梁山強人數次打敗官兵,足見其精銳。我聞梁山上足有五千嘍囉,能將一夥烏合之眾調教成精銳之師,梁山賊首秦風等人足堪大用。如今北方大遼雖未曾與我大宋開戰,但常年有小股兵馬越境‘打穀草’,戕害我邊疆黎民。梁山強人如此強悍,正好將他們派往邊疆,與其邊城,使其駐守。一來讓他們有了安頓之地,人盡其用。二來,日後若有強人被招安,正好安置此處,以為朝廷之屏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