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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豐毗鄰芍陂,城高壕深,又是兵家必爭之地,軍事重地,宋朝歷朝歷代,無不細心經營,便稱此為鐵桶金城也不為過。王慶也正因此地易守難攻,這才選擇這裡作為都城。
王慶原本也是禁軍出身,只不過惡了上官,被刺配遠惡軍州,後又陰差陽錯,總之是落草為寇。他也瞧出了端倪,知道天下行將大亂,故起兵造反,也算得上稱霸一方。他數年奔波,早就思定,自然看中了南豐的地勢。當下從手下大軍之中擇選三萬精銳,駐紮在此地。
想那南豐乃是大楚的都城,三萬人馬如何能夠?故又有大將劉以敬率一萬五千精銳士卒駐紮在壽春,大將上官義督軍兩萬屯紮於下蔡,加上壽州各地兵馬,總兵力大十二萬之眾。
在這樣的防禦之下,南豐端的是固若金湯。王慶也自悠哉游哉,整日裡享受美酒佳肴,在輕歌曼舞中消磨時光,哪裡有當初起兵時的豪氣。君主如此,手下的兵將自然是上行下效,一個個也都懈怠起來。
安豐御林軍統軍有兩人,一人統帥兩萬五千人馬,鎮守外城。名為李雄。另一個統帥五千人馬,保護王宮,名為畢先。這日李雄正在府邸中喝酒,忽見一個手下急匆匆的跑將來。跪倒在地稟報導:“將軍,不好了。城外來了一夥馬賊,將我們派在外面的人馬殺了好些……”
李雄微微一怔,隨即怒道:“哇呀,敢到爺的地盤上打野食,他們活膩了還是怎麼地?難道不知道爺當年也是山賊?他們有多少人馬?”
那名嘍立刻道:“約有兩千餘人,有二百多匹馬,他們占了我們兩個屯糧地地方。將守糧的弟兄全殺了……”
李雄的眼睛鼓了起來,突然破口大罵道:“哇呀。兩千多號人馬,啥時候跑到俺們這眼皮底下來的?劉以敬、上官義他們兩個幹什麼吃地,壽州知府段五又是幹啥吃的,他們咋想滴?來人啊,給我點起一萬人馬。我倒要看看,這伙毛賊有多大的本事!”
那名小校吃了一驚,一萬人馬,那可是城中兵馬的三分之一。他有些膽戰心驚的道:“將軍,是不是稟報大王一聲,萬一大王以為您有什麼不臣之心……”
李雄大手猛的一擺,大聲道:“開什麼玩笑,如果稟報大王,那些人跑了咋辦?更何況我要是有不臣之心。自然要率兵攻打王宮,哪裡又向外面開拔的道理?派人知會一聲畢先,讓他稟報大王也就是了。那可是兩百匹戰馬啊,也不知道那伙馬賊從哪裡弄到這麼多的戰馬,若是讓他們跑了,也忒可惜了點!”
不怪李雄心生貪婪地念頭。便是秦風在此,怕也受不得這樣的誘惑。大宋委實缺馬。像滄州那般。組建起幾近一萬人地騎兵。這在大宋是了不得的事情。東京和大名府也有一隻幾千人的騎兵,除此之外。只有西北有騎兵了。江南水鄉,哪裡會有戰馬。便有戰馬,也是給那些有地位的武將騎乘。李雄也是帶慣了兵的人,自然知道騎兵來無影,去無蹤地好處。聽得城外有二百戰馬,如何不動
秦風表情陰冷的站在一處高崗上,他看著遠方漸漸騰起的煙塵,嘴角露出了一絲獰笑。滄州四千騎兵一路奔馳,從下蔡和壽春的交界處穿插而過,趕到這南豐城外,一路上應該沒有人發覺,可以說勝利就在眼前了。
可南豐城內有三萬人馬,又占據堅城,想要拿下此城,卻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在賭博,賭王慶雖然當上了大王,但手下依然不懂得朝堂上的規矩。事實證明,他賭贏了。
大宋任何一個將領,都不會不稟報君主而調動守備都城的軍隊。除非他想被殺頭。軍權,乃是君主最看重的東西,哪裡是能隨便觸摸的?
他輕輕地晃了晃腦袋,將這些想法驅逐出去。隨即握緊了手中的白龍銀槍,看著身後的兵將,輕聲道:“諸位弟兄,上馬,隨本將軍殺敵。”滄州騎兵不愧是精銳中的精銳,四千人馬,齊刷刷的跨上了馬背。輕輕的整理好隨身攜帶的強弩和長槍,陰沉著臉,冷冷地望向遠方。
秦風雙腿微微發力,催動坐下戰馬,其餘士兵也緊緊跟隨,催動戰馬,小跑著前進。他們都不是初戰地菜鳥,自然知道如何才能節省馬力,在戰鬥中發揮更大的威力。
李雄率領著一萬人馬,浩浩蕩蕩地擺開陣勢,大模大樣的向南豐城外那幾處被劫掠的糧倉趕去。不得不說,李雄沒有白上戰場,他還是有兩把刷子的。這一萬淮西兵,端的是盔甲鮮明,裝備精良,比起大宋的禁軍,也毫不遜色。更為難得的是,這些士兵居然能勉勉強強的做到令行禁止,倒真有幾分精兵的樣子。最難得的是李雄身邊的五百士兵,這五百人身披鐵甲,手握鐵劍,一個個虎著臉,自有一股殺氣,顯是從戰場上走下來的精銳。
大軍一路前行,李雄心中卻又有點狐疑,他看了一眼手下,問道:“我出城三十餘里,竟未見過半個強人的影子,難道那伙馬賊會飛不成?”
其中一個小將諂笑道:“想是那伙馬賊畏懼將軍,已經逃散了!”
李雄搖頭道:“不會,不會,他們既然敢到這裡打秋風,自然是膽大包天之輩,咋會逃竄----不對,那邊是什麼?”眾將順著他手指向的方向望去,只見地平線上,仿佛湧起一片黑色的潮水,正奔騰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