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頁
劉唐是個莽夫,他又喝了點黃湯,這些日子又憋了不小地火氣,如何忍耐得住?沒事他尚要找點事情,如今碰到外地入侵,他如何不要發泄一番?他看著對方,刷的一下掣出腰刀,大喝道:“你還不給我閃開,若在遲誤,休怪爺爺刀下無情。”他本就相貌兇惡,如今發怒,真是惡鬼一般。
那從事乃是泥沽寨本地之人,雖然有些見識,終是書生出身,他見劉唐兇惡,如何敢多言語,急鬆手退到一旁,眼中卻流露出了膽怯之意。劉唐揮舞著馬鞭,在戰馬屁股上重重的抽了一下,坐下戰馬發出了一聲長嘶,飛快的跑將開去。楊春遲疑了一下,也催著戰馬跟了上去。他知道今天這事情不能善了了。自己向劉唐稟報這件事情,就註定要出兵。他有些後悔,後悔自己的莽撞,早知道這樣,自己當初何不先找這從事,聽聽他地意見再做決斷呢?
兵營中,宋萬已經點好了兵馬,泥沽寨畢竟是小地方,如果不是劉唐是秦風手下地親信將領的話。此處怕是一個騎兵也沒有。不過因為秦風地緣故,泥沽寨還是有三十多匹戰馬的。按照滄州兵馬的比例,八百比三十,這個比例很懸殊。但就泥沽寨這小地方來說,三十個騎兵,已經是了不得的事情了。更何況泥沽寨不過是一個寨子罷了,要騎兵又有甚麼用處。
劉唐沒有多說什麼。他看了一眼那些整裝待發地騎兵---這些騎兵都是按照梁山騎兵的裝備來武裝的。其中有十人是梁山的老兵。
他輕輕點了點頭。看向楊春,喝道:“你領三百步兵隨後跟上來,我先去攔截那些遼人。我倒要看看,他們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居然敢到我的地界猖狂。”說罷,一聲呼哨,領著三十騎呼嘯而去。
楊春不敢遲疑,急點三百步兵。都帶了弓弩刀槍,緊跟著追了出去。泥沽寨終是小寨,不似滄州大城,裝備車馬,眾兵只能靠步行。幸運的是梁山的練兵方法還是有獨到之秘地,不必說別地,單說武裝越野,就足以讓這些士兵在趕路之後。依然保持充足的戰鬥力。
耶律嚴是遼國的一員普通將領,他雖然姓耶律,但並不是大遼皇族,如果非要拉關係的話,他多多少少也能拉上點關係。可這血緣關係,早就淡薄得不能再淡薄了。
可即使是鹹魚,也難免有翻身的一天。他就是一條翻身的鹹魚。他的兄長被任城王的女兒看中,從此平步青雲,如今乃是敵麻都司地首官敵麻都。他因為兄長的關係。也做了一方團練使。正是風頭疾勁之時。
他手下的兵要吃飯,他也要吃飯。他的上司更要吃飯。可到哪裡去吃飯?他得從宋人那裡搶。南京府的統帥曾經警告過他,大宋邊城,動哪裡都可以,唯獨不可以動滄州。
耶律嚴心中冷笑,為什麼不能打滄州?是因為赫赫有名的烈火美酒是滄州出產的嗎?是因為滄州是大宋和大遼走私的密道嗎?是因為那些走私地商人的本錢中,有很大一份是大遼邊關守將的嗎?
他不是笨蛋,也不是莽夫,但他知道,滄州在這一年左右的時光,變得極其富庶,不要說那些往來奔波的富商,就是普通百姓都富得流油。這就好比一隻肥羊放在眼前,你不去捕殺,難道要跑到別地地方找一隻瘦弱的不成樣子的羔羊不成?他不知道別人會怎麼做,但他耶律嚴絕對不會這麼做。
這次的收穫也還不錯,大宋的邊民也學得精了,他們知道遼國地官兵通常什麼時候會越境打穀草,早早地都有了準備,都躲開了。可這次自己還是占了便宜,再怎麼躲避,總有漏網之魚不是?自己捕獲了五百多口人,足夠這些手下分的。再來幾次,還怕沒有機會賄賂上官?
就在耶律嚴低頭沉思地時候,東南方向突然出現了一抹黑線,速度移動得很快。就如同一道黑色的潮水一般,只不過這道潮水明顯太窄了點。
遼人以善騎射著稱。雖然南府遼人與漢人雜居日久,也事農耕,於騎射一道不比從前,但他們骨子裡還是有著剽悍的野性的。有人估算了一下,立刻向耶律嚴稟報導:“大人,後面來了一夥騎兵,約有三十餘騎,看樣子是衝著我們來的。”耶律嚴眉頭一擰,哼了一聲,有些惱火的道:“宋人什麼時候膽子這麼大了,竟然敢來尋我等的晦氣。往年打穀草,他們只知道縮在寨子裡面,今年到是膽子大了。若不教訓他們一番,他們怕是不知道我們的厲害。”說罷,他指著一個親信小校吩咐道:“你領五十騎兵,去把那些人給我殺了。再把他們的腦袋砍下了,堆在一處。我倒要看看,宋人還有沒有膽子前來送死。”
那小校也是個莽夫,聽了命令,真箇領了五十個騎兵,掣出刀槍,風馳電掣的迎了上去。旁邊有一個將領見不是頭,急向耶律嚴道:“大人,滄州和南府關係極近,若是隨便開戰,怕是要惹怒南府的眾位大人。”說到此處,他不禁想起南府眾多大佬一直嚴令各部兵馬不得騷擾滄州一事,額頭上竟然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耶律嚴眉頭一皺,隨即低聲罵了一句,這才看著手下道:“南府那幫大佬懂什麼,他們再厲害,不也得聽北院的話?他們和漢人呆得久了,都變得有些前怕狼,後怕虎了。我們理會這幫傢伙做甚麼,難不成讓我們把吃到嘴裡的東西再吐出去不成?”說罷,他看了一眼遠方,冷笑道:“更何況就是我們想退縮,現在怕也退不得了罷!”劉唐紅著眼睛,催促著坐下戰馬。他已經看到對面那五十多號人馬,他掣出了滄州邊軍特有的背厚、刀體狹長的馬刀,又輕輕的整了整脖子處的鎧甲。眼睛突然變得和頭髮一個顏色,他發出一聲宛如蒼狼般的長嚎:“全軍,拔刀,衝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