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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色的說到:"你我現在雖份屬敵對,又安知異日不能再次為友?何況並非對手就不能成為知己。否則,何來的孫臏和龐涓之爭、張儀和蘇秦之謀?"張飛仍是苦笑以對:"老張乃一莽夫也!何能與先賢相比?"我笑了笑轉首看向年約四旬、白面短髯的張任:"這位可是西川名將張任將軍否?"
張任在馬上微微一抱拳、不卑不亢的答道:"末將確是張任。然無敵侯言西川名將則過譽也,張任與無敵侯的威名相較無如螢光比皓月!張任身為益州屬下,軍中之事自有我家三將軍做主,張任只知聽命。故無敵侯如有話要說,可與我家三將軍相議,毋庸與張任言;張任自會唯三將軍之命是從。"
我有些彆扭的自嘲道:"看來商今日是自尋無趣矣!如此,商亦懶得再說了!商告辭!"說完我就欲撥馬欲回。
"無敵侯且住!"張飛終於繃不住了的出言喊到。我無言的轉首看向張飛,張飛臉色有些發紫的粗聲問到:"老張請問無敵侯:老張二哥可安好?"我輕笑了一下說到:"翼徳將軍何必明知故問?商只知商未曾慢待雲長將軍而已。其餘翼德將軍自思當知矣!"
張飛明顯是有些痛苦的搖了搖頭強壓下內心的浮躁,才繼續粗聲說到:"現今的局面想來已稱無敵侯之心愿。無敵侯何不得放手時且放手,以為異日留下再行相見的顏面?"
我不禁啞然失笑:"看來商言翼德將軍變得睿智了確非虛言。以翼德將軍之以往秉性,何能說出此言?想來此必是翼德將軍此生之首次也。好!看在忠義、耿介的張翼德的面子上,商答應可以與劉玄德一談。翼德將軍可傳信令兄前來軍前與商一見,商想聽聽劉玄德能給商什麼樣的答覆?"
張任剛要開口說話,卻只是張了張嘴就又閉上了。我不由得笑道:"張將軍欲言之意商已盡知,此也就是商約見二位將軍之本意也。"
張飛心有不甘的說到:"我等之意未必與無敵侯之思相同。無敵侯何不明言?"我豪爽的說到:"好!商就把一切都說明吧!商預知汝軍中糧草已經不足,無能等到劉玄德的到來。商可暫供汝軍幾日之糧,保證軍卒十日內不因缺糧而潰亂;但必須每日一供。翼德將軍可速傳信予劉玄德前來於此,商亦會令水軍及襲取白帝城之軍給劉玄德放行。商此言妥否?"
張任終於忍不住插言道:"我家主公尚在成都,又何能十日就能到達此地?"我啞然失笑:"張將軍無須遮掩,天下能瞞得了商之事尚不多也!商不相信此前諸位未曾稟報劉玄德此地之事,亦不相信劉玄德現在尚能安坐成都。劉玄德此時最遠也就在巴郡而已。亦有可能現在已達夔關之外也未可知也?"
張飛一副煩躁的表情說到:"好吧!老張回營與眾將佐商議之後,明日即給無敵侯以準確答覆。"我點頭嘉許道:"以翼德將軍之秉性尚能適時的顧全大局實屬不易!商就來日等候翼德將軍的消息。"
我回到中軍大帳後,蒯越有些詫異的問到:"我軍經過今日之大勝,已大挫蜀軍之銳氣。無敵侯何以尚與爾等重訂十日之約、且欲接濟其糧草?這豈不有縱敵之嫌?"
我笑著看向郭嘉身後的磕巴小孩兒鄧艾:"艾兒可有看法?"鄧艾俯首誠惶誠恐的回答到:"鄧艾回、回師尊、尊話:上、上兵、伐謀、謀,攻心、心、為上,攻城、次、次之。"我嘉許道:"艾兒能想到此已經不錯了!艾兒說話太礙難,還是奉孝給異度先生解說吧!"
郭嘉含笑對蒯越說到:"主公之意乃是:張飛等蜀軍將佐必把後路被斷之事尚瞞著蜀軍兵卒。如果蜀軍接受我等接濟,必會使蜀軍全軍猜測之言四起。那時,蜀軍之士氣就會降到了最低點,也就再難以同我軍一爭了!此其一也。其二,約劉備十日後一會,就是把劉備逼到了進退兩難之間。劉備必然擔心如果來了談不攏,就會連他自己一起被我軍困於此地而被我軍連根拔除;如果劉備不來,也就會落下個不顧蜀軍將士死活的惡名,使其在西川的威信大降,進而可為我等在西川策反埋下伏筆。況且,我等既已經開出了條件,也會使蜀軍將佐內部大生爭執。在明知取勝無望、且將有滅頂之災之時,爾等也必會了無戰心的而敦促劉備前來決斷。不知嘉所言確否?"
郭嘉的後一問乃是問的我。我點點頭說到:"商確是此意。另外,商亦考慮到張任此人的統軍之能過於的強悍。今日本應完勝之局,卻被其適時的洞悉變成了半勝。如果其率蜀軍挾餘勇破釜沉舟的同我軍再戰幾日,我軍的實力亦會大損。那時,我軍如想再兵進西川必將會力有不怠,馬上調兵又有些已經來不及;此戰也就等於被我等打成了‘夾生飯’。商實不能甘心也!"
蒯越有些亢奮的說到:"人言無敵侯之謀神鬼莫測!越現已深信不疑。僅以寥寥數言,就已說得蜀軍士氣頹廢難以再戰;大有子房一曲吹散十萬楚軍之效!想來荊蜀之戰以我等大勝告終亦不會遠矣!不過,越尚有兩事進言:其一,如果蜀軍接受我等之接濟,我等掌握在每日僅夠其一餐之量即可。其二,我軍應遍撒斥候、偵緝蜀軍之動向,亦應備軍待發、以防蜀軍藉機竄逃。"
我不由得笑道:"異度先生之謀亦不遜於商,這是成心要把蜀軍給餓暈了呀!好,一切就委異度先生安排吧!"蒯越也笑著應命道:"蒯越自會把此二事辦得妥妥帖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