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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兒,房外傳來一陣匆匆的腳步聲,伴隨著一聲聲焦切的呼喚,“貞兒,是我的貞兒回來了嗎?”房門一開,只見一位衣著樸素、大方得體,臉上掛著淚花的婦人在兩個丫環的攙扶下推門而進。身後跟著的正是一身官服袍褂在身的薛禮,四十歲朝上的年齡,身材削瘦,目光炯炯,看似弱不禁風,實則剛毅內斂的本性更顯出他穩沉持重的的氣勢。
劉銘祺仔細一瞧,心中不由嘆道:難道這位就是俺的丈母娘嗎?這真是有其女必有其母,女兒長得閉月羞花,母親長得也是風韻,看她的年貌和實際年齡相差十歲之多,慈眉善目,高挽髮髻,相貌與薛碧貞三分相似。
“爹,娘……”薛碧貞泣喚一聲,迎面撲去,母女倆抱頭痛哭,淚如雨下。一旁的薛禮也禁不住潸然淚下,老淚縱橫。
骨肉至親,久別重逢,道不盡的相思情,流不盡的相思淚。哭了一陣後,薛碧貞像是想起了什麼,身子一屈,雙膝落地,頷首認罪道:“爹,娘,貞兒未經二老同意,已經嫁於人妻,還請爹娘恕罪。”古代的章法頗多,凡女兒不經過父母同意,私定終身者為不孝。
薛夫人忙躬身攙扶起自己的女兒,搖搖頭,聲音舒緩地心疼道:“爹娘怎會怪罪苦命的貞兒呢!打你走後,我和你爹早也盼晚也盼,就盼著這一天呢!既然你的終身已定,爹娘高興還來不及呢!怎捨得責怪我的貞兒呢!”說完,薛夫人掏出懷中的娟帕拭去女兒臉上的淚珠。
“貞兒!要怪都怪我這個當爹的不好,糊裡糊塗地答應了這門皇親,害得貞兒在外有加不能回有夫不能嫁,爹真後悔啊!後悔當初的一念之錯,硬是把女兒推進了火坑。”薛禮長嘆一聲,自怨道。
薛碧貞見爹自責不已,忙上前安慰道:“爹,您千萬不要這麼說,俗話說:塞翁失馬焉知非福,爹也不是存心要把女兒許配給皇上的,當時無非是緩兵之法而已。再說了,若不是爹,還不能成全女兒呢?女兒去了康襄城後,隱姓埋名,雖然受了一些苦,但卻遇到了女兒的如意郎君!”薛碧貞邊說邊媚眼含羞,瞄了一眼身旁的劉銘祺。
兩位老人家這才發現女兒的身邊還站著一位風流倜儻英氣逼人的大清第一帥哥劉銘祺。
劉銘祺那是個多會討人喜歡的人啊!見岳父岳移目朝自己望來,忙跪地施禮道:“小婿劉銘祺,拜見岳父岳母大人!”
薛禮夫婦倆見自己的女婿如此知禮有節,頓時笑得合不上嘴,薛禮忙上前邊攙扶起劉銘祺邊夸道:“賢婿快請起!早就聽遠在康襄城的妻弟說賢婿德才兼備,又是國之棟樑,今日一見,果然如此也。”
劉銘祺頷首自謙道:“岳丈大人過獎了,小婿愧不敢當!”
其實薛禮對劉銘祺在康襄城的經歷和功績,在於妻弟喻慶豐的書信往來中早有所聞,不但對這位年輕才俊及其佩服,又為他能成為自己的女婿而歡喜不已,一個女婿半個兒,如今又能回京任職,年紀輕輕便已是四品官銜,前途無量啊!自己的老臉也跟著一起沾光,唯一擔心的是嘉慶帝若是知道此事,會不會降罪於自己的新姑爺呢!不管怎麼說,自己都要歷盡所能來維護自己的新姑爺,即便是降罪自己都願一力承擔,為了自己的女兒碧貞,哪怕是掉腦袋也心甘情願。
一家人有說有笑,沉浸在重逢後的喜悅當中……
這時,端老頭緩步進房,躬身請示道:“老爺,車轎都已備好,該上朝了。”
薛禮這才想起上早朝的事,忙沖劉銘祺告辭道:“賢婿,老夫還要趕著上朝,你和貞兒好好陪著夫人聊聊家常,老夫就不陪你了。”說完,轉身又朝端老頭指示道:“端管家,中午備上幾個好菜,等老夫回來與賢婿共飲幾杯。”端老頭恭恭敬敬地頷首應是
“岳丈大人慢走!”劉銘祺說完,隨後將岳丈大人送出房外。
送走薛禮,薛夫人命丫環給新姑爺上茶上點心,熱情招呼,不有那麼一句話嘛?結婚前,丈母娘看女婿是雞蛋裡挑骨頭。結婚後,丈母娘再看女婿是骨頭裡挑雞蛋,喜歡的不得了。
等劉銘祺返身回到房內,薛夫人又給初次見面的新女婿一個剛剛準備好的紅包,算作見面禮,劉銘祺謝過之後,自然拿出自己早已準備好的厚禮呈上。
薛夫人接過新姑爺送上的禮物,已是喜上眉梢,不管新姑爺的禮物是貴是輕,自己的心都是美滋滋的,眼下自己的女兒有了歸宿,不再受苦受罪,讓自己日夜牽腸掛肚,這比什麼都強。
薛碧貞幫母親打開紅包,請母親觀賞,當兩隻晶瑩剔透的翠玉鐲子呈在眼前的時候,薛夫人頓時傻了眼,她怎麼也沒想到新姑爺會送這麼重的禮物給自己,滿臉驚愕地看著翠玉鐲子,回不過神兒來。平時皇后娘娘在宮裡舉辦個什麼活動,身為二品誥命夫人的她定會如約參加,那些各府的一品二品還有皇宮的貴妃們全都把壓箱底的好東西抖摟出來。掛的,戴的,插的,琳琅滿目,爭奇鬥豔。雖然薛夫人身無可露之物,但也識得不少的奇玉異翠。一見新女婿送的這雙翠玉鐲子,比皇宮裡哪些貴妃手上戴的皇上御賜的手鐲還要珍貴許多,卻是怎麼也不肯收下。
好在劉銘祺和薛碧貞左勸右勸,才勉強收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