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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銘祺撇嘴兒一笑,揚著臉看了看瘦骨鱗峋的鄭公公,冷笑道:“不是本府要治你的罪,是你膽大妄為犯了國法,法律面前人人平等。你和你的手下殺了人,總不能跟踩死只螞蟻似的,拍拍屁股走人吧。”
“就算本宮認了罪,那你打算如何處置本宮呢?”鄭公公深知自己不但難脫身,恐怕小命難保,隨後試探問道。
劉銘祺正色道:“按大清律三百七十二款,殺人者,償命也。”有法必依,執法必嚴,一是為朝廷清除當道宦官,二是殺人滅口息事寧人,一舉兩得,一箭雙鵰,鄭公公想不死都難。
本以為鄭公公聽到自己的判決後,會呆若木雞,連連磕頭求饒,雖知他聞聽判決之後,突然跟鬼上身了似的,瘋瘋癲癲地狂笑不止,氣的劉銘祺連拍了數次驚堂木才把他的氣焰壓了下來,只見鄭公公指著堂上的劉銘祺威道:“小小年齡乳臭未乾,你休得放肆,本宮的腦袋就是那麼好砍的嗎?”
劉銘祺聞言忍不住一愣,譏諷道:“難道鄭公公的腦袋是鋼筋鐵骨不成?”
鄭公公顫顫巍巍從袖口裡掏出上次給汪大奎看過的那個布包來,打開後,擎在手裡高舉過頭頂,喝聲道:“爾等睜開你們的狗眼,看看這是什麼?”
話音落地,眾人的眼神刷地一下落在了鄭公公手裡舉著的那塊爍亮耀光的金牌上,忍不住大吸一口涼氣。只見金牌正反兩面都精心鑄鑿盤繞著龍嘯九天的圖案,正面鑄著“如朕親臨”反面則鑄著“聖諭免死”的字樣。
伏在地上的鄭公公高高擎起免死金牌,高聲大喊道:“這是當今皇帝嘉慶爺賜給東廠的免死金牌,見此金牌者,如同見了當今皇上在此。”
金牌一出,號令天下。
此物的威力,果然不同凡響,汪大奎和喻慶豐倏然恐慌萬分,喯都沒打一個,便身不由己地躬身離坐,哆里哆嗦地跪在堂下,三拜九叩,連連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堂下兩旁眾衙役頃刻跪倒一片頷首跪拜。
劉銘祺此時的心裡也是泉水叮咚,泉水叮咚,泉水叮咚響,想不到這狗日的當眾拿出臨危保命的御賜之物,正當劉銘祺在堂上愣怔的當。
鄭公公的底氣也足了,信心和傲氣也找回了八九分,怒喝道:“劉銘祺,見了御賜金牌為何不跪拜?難道你想造反不成。”
“造反?不敢不敢,本府吃著朝廷的俸祿,深受皇恩浩蕩,何敢有造反之心啊?”
“那你見了本宮的免死金牌,如同視而不見,不施君臣之理,是何道理?”
劉銘祺嘿嘿一笑:“現在的東西假貨多,誰知道鄭公公手裡的那個牌子是真是假?倘若是假的,本府豈不是吃了大虧?口說無憑,怎又能證明你手裡的金牌就是皇上親賜的呢?”
鄭公公光光在肉體上所經受的打擊還不算,眼下又在遭受著精神上的折磨和摧殘,遇見個這麼個天生不講理,胡攪蠻纏的主,又能在他的地盤上如何?
鄭公公嘴軟了下來,冷聲道:“請巡撫大人驗上一驗,便知?”
“呈上來。”劉銘祺吩咐道。
衙役連忙接過免死金牌,小心翼翼地捧在手裡,送到了劉銘祺的面前。劉銘祺拿著金牌反覆看了看,的確是代表著大清至高權力的免死金牌。心中暗道:鄭公公,你還是錯了,以為亮出免死金牌就可以作為你的護身符,保你不死嗎?那你也把本府想的太簡單太單純了點吧!皇上住在深宮,離康襄城還遠著呢!你總不能打個長途電話通知他,說康襄城的巡撫不給皇上面子,抗旨不遵,見了免死金牌視其為一塊廢銅爛鐵般藐視皇上,總之,山高皇帝遠,老子頭頂一片天,全然不把皇權放在眼裡,皇上又能把我如何?
劉銘祺眼珠一轉,計上心來,笑道:“成色不錯,估計兌換四五百兩的銀子不成問題,不過,鄭公公出手是不是少了點?拿這麼個金牌子就想賄賂本府也太寒磣了點吧?”
“賄賂?”此話如同石破天驚,將鄭公公震得頭暈眼花,心裡直翻個。
驚堂木一響,劉銘祺當即倒打一耙,正容道:“鄭公公,你真是膽大包天啊!說什麼這是皇上御賜的免死金牌,明明是想藉機向本府行賄。來人啊!鄭公公一干人等殺人罪名成立,另加一條賄賂罪,即刻推出去,斬。”劉銘祺也記不得死罪該扔幾根火籤了,乾脆一把全抓在手裡,一股腦地慣到了鄭公公的腦袋上。
跪在地上的衙役們見巡撫大人根本不買鄭公公的帳兒,至於免死金牌,跟自己關係不大,他們只知道當差辦事聽巡撫大人的令足矣。十幾個衙門起身連拖帶拽,將鄭公公幾人押赴刑場。
鄭公公心知此命休已,回天乏力,死也沒料到自己會在陰溝裡翻船。不由得仰天嚎罵:“劉銘祺啊劉銘祺,你夠狠夠絕,今兒本宮算是栽到你的手裡了,不過,本宮做鬼也不放過你。”
做鬼,牛頭馬面的小把柄還抓在本府的手裡呢?你能把我怎麼樣!
劉銘祺嘿嘿一笑,揚聲喊道:“見了牛頭馬面代本府問聲好,就說本府在這邊一切多好,不必多念!謝了。”
此案審的算是夠快捷的了,以至於跪坐在地上的喻慶豐和汪大奎還沒緩過神來,鄭公公的腦袋就已經搬了家。目睹了劉銘祺辦案,喻慶豐是又擔心,又害怕。擔心鄭公公一死,廖公公勢必追查元兇,紙里包不住火,劉銘祺已然惹禍上身。害怕的是嘉慶苦苦尋覓的心上人薛碧貞,卻被他橫刀奪愛,萬一有朝一日皇上知道此事,後果更是不堪設想。劉銘祺已將自己處在風口浪尖之上,真不知道他日後將如何應對!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