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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娘身子一緊,像是犯了大錯似的,乖乖地答應道:“嗯,馬上就來。”邊說邊拉著劉銘祺進了院。
幾大盆欲要漿洗的衣物橫七豎八地擺放在小院當中,很難想像僅憑兩個弱女子,為了那幾文工錢而每日起早貪黑馬不停蹄地辛苦勞作,看了都讓人心酸。
以劉銘祺今日的身份、財富和地位,怎能再讓秀娘受苦受累。但暫時他還不到在秀娘面前顯富露貴的時候,因為窮苦人家出身的秀娘並不奢望大富大貴,唯有踏踏實實的勞作、更能讓她感受到幸福。
劉銘祺抬手挽了挽袖筒,正欲動手跟著馬大嫂一起漿洗衣物,秀娘卻死活不讓他這些粗活。秀娘雖然年幼,卻像個大人般地護著劉銘祺,心甘情願地為了他受苦受累,無奈之下,只好在一旁幹些晾曬之類的輕活。
忙了一陣子後,眼尖的馬大嫂不停地打量了劉銘祺幾眼,忍不住問道:“劉大兄弟,看你一身官袍在身的,現在當了多大的官呀?”
劉銘祺一邊晾曬衣物一邊隨口答道:“不大,也就是一個小小的巡撫而已!”
馬大嫂聽後,渾身一震,倆腿一軟,“啪嘰”一聲,差點沒坐盆里去,驚道:“巡撫大人!”
“馬大嫂你怎麼了!幹嘛跪在地上呀!”秀娘急忙起身攙扶起馬大嫂,不解地問。
馬大嫂久居康襄城內,也是有些年頭的,她雖然不知道巡撫是幾品的官,但她知道康襄城最大的地方官非巡撫莫屬,這冷不丁地身邊冒出個巡撫來,可把她給嚇的不輕,老百姓哪見過這麼大的官呀!
馬大嫂顫顫巍巍地疑問道:“當……當真?”
劉銘祺點點頭道:“當真!”
“果然?”
劉銘祺笑了,又接著點頭道:“果然。”
馬大嫂這下更慌了神兒,慌慌張張地起身道:“秀娘啊!,這點活你還是不要幹了!我一個人就行了,你還是陪你家老爺回房去吧!”
轉眼間,馬大嫂判若兩人,秀娘更為不解,疑問道:“這是為何呀!”
“我是怕你累著,大嫂我吃罪不起呀!乖,聽大嫂的話,以後咱倆人的活,大嫂一個人包了。”
說得秀娘更是滿頭的霧水,平日裡,馬大嫂就對自己關照很多,家裡家外的,要是沒她的幫扶,自己還不得吃糠咽菜呀!
秀娘臉一熱,道:“大嫂,你說的哪裡話來,這些粗活秀娘能幹的來,再說,你家的寶寶剛出世不久,全都由你一人照看,要是身子累垮了!秀娘可擔當不起。”
任憑秀娘再怎麼勸說,馬大嫂就是執意不肯,說破天也不讓秀娘再漿洗剩下的衣物了。馬大嫂心裡有數,這以後秀娘就是巡撫大人的夫人了!那是何等的高貴!都怪自己平時嘴臭,也沒少數落人家秀娘,現在不但是後悔而且是後怕呀,恨不能狠狠地抽自己幾個嘴巴子,才解恨。萬一人家秀娘記在心裡,我這一家老小的可怎麼活呀!
劉銘祺在一旁忍不住暗笑:“這馬大嫂呀!把我劉銘祺看成什麼人了!看來我要是不說兩句,這馬大嫂死活都要一個人干,根本聽不進秀娘的勸說。”
劉銘祺和顏悅色地朝馬大嫂笑了笑,道:“馬大嫂,看你說的,俗話說遠親不如近鄰,本官不在家時,全仰仗著大嫂對秀娘的照顧,我謝你還來不及呢!你呀!就別跟我們客氣了!不如這樣,你先回房預備飯菜,晚上呢?我和秀娘就在你家噌一頓,也好嘗嘗馬大嫂的手藝。這裡的活計呢?由我和秀娘干就行了,你看好不好!”
別看秀娘勸不了她,劉銘祺一句話,特靈特好使。馬大嫂頭點的跟雞啄米似的,連聲應答:“好,好,劉大兄弟說的對!呸、呸、呸……你看我這張臭嘴,對了,巡撫大人,你愛吃點什麼呢?”
“隨便。”劉銘祺隨口道。她什麼沒吃過,即便是想吃燕窩、鮑魚,馬大嫂這也沒有啊!無非是想把馬大嫂支走罷了,也好和秀娘兩個人卿卿我我一番。
馬大嫂幾乎是跳著芭蕾步離開的,至於她心裡是什麼樣心情,猜的不錯的話,應該是比出門撿了一百兩銀子還高興,和巡撫大人做鄰居,看以後誰還敢欺負咱。
“老爺,巡撫是多大的官呀!”秀娘邊漿洗衣物邊仄著頭好奇地問道。這一通鬧騰。秀娘也發覺有點不對勁,怎麼一提到自己老爺的官銜,馬大嫂跟變了一個人似的,瘋瘋癲癲的呢?
劉銘祺故作苦臉,愁道:“巡撫哪裡是官呀,只是給衙門裡的大爺跑腿的罷了,你沒看老爺拴在院外的那匹馬了嗎?那就是老爺專用的跑腿工具。”
“那老爺豈不是很辛苦!”
“可不是嗎?換了別人早不幹了,也就老爺我工作勤勤懇懇,認認真真,任勞任怨,踏踏實實地干到現在。”自吹自擂的表達方式,往往令秀娘聽得特別高興,老爺為了這個家在外奔波勞累,經受風吹雨打,雖然心裡心疼,但聽起來踏實多了。
兩個人邊說邊聊,秀娘漿洗衣物,劉銘祺負責晾曬,婦唱夫隨,滿心快樂,
晚上,馬大嫂做了滿滿一大桌子的拿手好菜,生怕劉銘祺不願意吃,特意囑咐馬大哥到街上買兩壇好酒,說實在的,能有機會給巡撫大人請到家裡吃飯,這都不知道是哪輩子的祖先積了陰德了!日後指望這位的地方多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