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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碧貞神情一怔,不由得皺起來兩道月牙細眉,見眼前的這位不速之客絕非是泛泛之輩,憑著女人特有的直覺,似乎有種不詳的兆頭正悄悄地向自己襲來,薛碧貞穩了穩神兒,幽然嘆道:“小女子久居煙花之所,平日讀書作畫,晚則撫琴映月,早已把舊名拋之雲外。姓名只不過是個代稱而已,就如同這位大爺稱小女子嫦娥一般,徒是虛名罷了?”
瘦猴精見薛碧貞巧言以對,暗嘆此女人不光是容貌俊美,還會舞巧弄智,更是不敢小視。眼珠一轉,接著不依不饒地追問道:“那父母的姓名總該還記得吧?”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見他如此急於想知道自己的身世,使薛碧貞更加肯定了他們的來意。於是停下手裡的擺弄,只略淡淡一笑,反問道:“心記父母養育恩,這是作兒女的情分。不過,這位大爺為何對小女子的家事如此關心切問呢?”
瘦猴精微微一頓,臉上掛著的笑同時也僵了一下,暗想:要想從她的口縫中問出她自己的身世,實在是難的很。畢竟她是主子的心愛之人,不到萬不得已的時候,還不能硬來。
瘦猴精身後的隨從見薛碧貞絲毫不給瘦猴精面子,忍不住在一旁怒喝道:“大膽,孫大爺問你的話,你敢不講?”
話音剛落,瘦猴精臉一威,轉身瞪了那個多嘴的隨從一眼,口氣嚴狠地提醒道:“休得對嫦娥姑娘無禮!日後,小心你的腦袋。”此話一出,那人恍然大悟般面露驚恐,忙低頭認罪,不敢再吭一聲。
這些跳樑小丑的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劉銘祺不動聲色地看在眼裡,覺得異常詭異,暗猜道:他們既不像是官吏,更不像是大內密探,看樣子是皇上身邊的人,八成是太監。
轉過臉來的瘦猴精挽了挽稍長的袖口,又重新揚起一臉的賤笑,道:“嫦娥小姐想必有難言之隱,本宮也不好多問了。不過,本宮自幼學過幾年的相術,看小姐一副好相貌,不應久居泥蝦之地,日後必是大富大貴之軀,萬人之上的貴命!故而才尋根問底,多有得罪!多有得罪!”
薛碧貞淡淡一笑道“大爺說笑了!小女生來命苦,豈敢有大富大貴之念。若是能洗身跳出煙花之地,覓得心愛之君,過些夫唱婦隨的平淡日子,對小女子來說都是一種奢望!”
“小姐不必過悲,從嫦娥小姐一副雍容華貴的相貌上來看,豈可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之念。嫦娥小姐神容天賜,命格尊貴,本是嫁龍得龍,萬人朝拜之命,俗話說,生死由命,富貴在天,實話告之嫦娥小姐,本宮就是“天”派來尋覓九宮娘娘的伴龍鳳體,天意不可違呀!嫦娥小姐應該知道本宮的意思,小姐若是能聽本宮一言,隨同本宮進京尋龍,定能成其所願。”
“多謝大爺的好意,小女子心領了,只是小女子對榮華權貴心淡如雲,並不奢望眷戀,且小女子早已心有所屬,情有所動,更不會再有移情別戀之心。”
聞聽薛碧貞所言,瘦猴精騰地一下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把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急道:“不可不可,本宮只聽說過真龍配鳳,怎可讓世間那些九流庸碌之輩占了便宜。”
薛碧貞更是語氣堅定地說道:“小女子姻緣已定,天地難改,請大爺不必為其耿耿於懷,”話落,那雙黑溜溜水汪汪甜膩膩的俏媚美眸,偏又不受控制地朝劉銘祺這邊瞟來,那眼神分明在表述著:“劉公子,奴家的心思全都當著你的面說出來了,你真的能娶我為妻嗎?就像你跟我曾說過的那樣,要娶碧貞做你的老婆,做只屬於你的女人。”
劉銘祺面帶讚賞的目光,微微地點了點頭,同時用眼神回應道:“本公子的情不變,愛不渝,更不會辜負與碧貞小姐的一番情投意合,無論前方的道路遇到荊棘還是危難,放心吧,有我呢!天塌下來,本公子扛著。”薛碧貞的痴愛由同對男人一次殘酷的考驗,俗話說有索取就要有付出,面對美人痴情不改的愛戀,面對美人國色天香的容貌,面對美人令人垂涎三尺的身子,更是為了信守那份曾經對愛情的承諾,即使是上刀山下火海焚身碎骨也當在所不惜,豁出去了。
兩個人在這邊眉目傳情,那邊瘦猴精的臉色可是越來越難看了,背手在房內徘徊兩圈後,突然頓住腳步,拂袖坐回桌邊,陰著臉道:“既然這樣,本宮不得不把這層窗戶紙捅破,當著明人不說假話。本宮知道你真名叫作薛碧貞,是朝中二品大臣文華閣大學士薛禮的獨生女,當初你爹曾親口許諾答應當時還是皇子身份的嘉慶爺,若來日嘉慶爺榮登皇位,並將你嫁給嘉慶皇子。不料幾年後,乾隆爺駕崩,嘉慶皇子也如願以償地成了當今的嘉慶皇上。而你卻毀約棄婚,悄然離家出走,隱姓埋名藏居在此,逃避皇恩,逃避嘉慶皇上對你的一片真心寵愛。念在薛姑娘的份上,嘉慶爺不忍將你爹治個欺君之罪,滿門抄斬,而是暗自派東廠的寥公公四處追查你的下落,希望能將薛姑娘請回京城,信守你爹的承諾,嫁於嘉慶爺為後。嘉慶爺自今未立皇后,就是有意等著薛姑娘回去,可見這份皇恩厚情,全部傾灑在薛姑娘的身上。可……可薛姑娘卻執迷不悟,寧願嫁給庸庸無為之輩也不願隨本宮回京。既然如此,就不要怪本宮要強行請薛姑娘回宮復命,將你交予皇上,這也是不得已的辦法!請薛姑娘莫怪。來人啊!帶薛姑娘連夜趕回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