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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丫環長得清秀,笑著做了個請坐的手勢,道:“公子,請您先坐一會兒,小姐馬上就到。”接著又笑著對劉銘祺身旁的春月客氣道:“春月姐,辛苦你了。”
“哪裡的話!這位公子專門是衝著嫦娥姐來的,你好生伺候著,我先下去了。”春月說完,又忍不住多看了劉銘祺一眼,帶著一絲哀怨的眼神從劉銘祺的臉上黯然飄過,足以證明一個道理:妓院的女子也多情。
“春月姐,慢走。”小丫環客氣道。丫環都如此有禮貌,看來小姐肯定也是位知書達理之人。
劉銘祺坐在桌旁,小丫環斟了杯酒,端到劉銘祺的面前,道:“公子初次到望春樓,請嘗嘗我們這的酒菜合不合您的口味。”小丫頭殷勤地招呼道,一眼便能看出劉銘祺是初來乍到,想必也是賽嫦娥的貼身丫環。
劉銘祺點了點頭,提筷隨意夾了幾口菜,“嗯,不錯,色香味俱全,葷而不膩,嚼後生津,味道鮮美,好吃好吃,請問這是誰的手藝啊?”劉銘祺嘴裡塞得滿滿的,忍不住邊吃邊問道。
小丫頭見劉銘祺大口大口地夾菜,時不時地端起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面呈得意之容,“當然是我做的了,所有到望春樓來的客官,不僅是為了親近小姐的美色,也都特別愛吃我做的菜。”小丫頭說完,甜甜的一笑,露出腮邊兩個淺淺的酒窩。
劉銘祺饒有興致和小丫頭閒聊了一陣,知道小丫頭名叫海棠,不但是小姐的貼身丫環,更是一位廚藝精湛的美食娘,至於她不尋常的廚藝是跟誰所學,就不得而知了。
劉銘祺酒過二巡,菜過三味,卻一直未見到賽嫦娥露面,顯得有些不耐煩起來,皺著眉頭問道:“小丫頭,你們家小姐的架子很大嗎?等了都半個時辰了,怎麼連個人影都沒見到呢?”劉銘祺面子上有些掛不住了,自己像碗過夜冷飯一樣被人家晾在那,心裡的滋味可不好受。
海棠見劉銘祺面呈紅怒,不敢隱瞞,喃喃道:“公子莫怪,黃昏余時,小姐便開始在閨中作畫,一時心入其境,融入其中。小姐對詩畫成痴成狂,公子來的時候,我一直沒敢打擾她。所以……”
“原來如此。無妨無妨,嫦娥小姐才情雅興,怎能隨意打擾,我等得來。”劉銘祺拿出君子的肚量來,笑著說道。
“讓公子久等了,海棠這就去內室看看小姐畫好了沒,失陪!”海棠說完,轉身朝彎月門走去。
想那賽嫦娥根本不同於那些貪財好利,嫉妒成性的紅樓女子,卻像是受過良好教育的大家閨秀,真不知道她是何出身?為何會淪落到望春樓這種不乾不淨的地方來?真是位謎一般的女人,令人琢磨不透。
劉銘祺又等了片刻,連吃帶喝的他也不閒著……忽然,門帘一挑,彎月門中徐徐走出一人。
“林青霞?”劉銘祺抬頭望去,頓時驚嘆起來。眼中眩光閃動,不知怎的,心中湧起了一陣激動的熱流,
在燭光融融的映照下,翩翩走進來的這位女子和林青霞形如姐妹,貌似雙花。仔細一打量,她身材穎長,容顏清麗,白暫的肌膚,殷紅的唇,細細彎彎兩道秀眉下是一雙青澀憂鬱的眸,隱隱可見堅貞高潔的氣質和難以形容的優雅,仿若傲然綻開於天上之巔的雪蓮般,讓人看上一眼,便能刻骨銘心的思戀。來者不是別人,正是遠播近傳的天下第一美女賽嫦娥。
賽嫦娥穿著一身粉紅色的旗袍,袖口壓著極窄的一道黑白辮子花邊,頭髮挽起雲髻,長長的耳墜在頭頸間搖盪,嫵媚多姿,艷媚入骨。
劉銘祺緩緩地站起身,睜大眼睛,眨都不眨一下,整個人跟兵馬俑一般,一動不動,完全徹底地被賽嫦娥的美色震呆。劉銘祺不是沒見過世面,也不是頭一次目睹驚艷群芳的女人,不過,說實在的,現世的林青霞原本就是他的夢中情人,沒想到居然能在大清朝再睹芳容,這太不可思議了。
賽嫦娥走到劉銘祺的面前,低頭掩面,身子微微一屈,深施一禮,道:“公子,小女子將晚十分作了一幅山水畫,一時情境相融,不能自拔,冷落了公子,讓公子久等,小女子向您賠罪了。”賽嫦娥輕啟朱唇,姿態撩人。
“呵呵……不妨不妨。”劉銘祺臉上的肌肉直抖,一陣弱智加白痴般的傻笑,哪忍怪罪。二百兩銀子沒白花,值啊!真是貨真價實的美人啊!
賽嫦娥姿態優美揚了揚小手,柔聲道:“公子,請坐。”賽嫦娥既彬彬有禮又冷若冰霜,正如小二所言:誰若是能博得她傾城一笑,便會將其視為她的意中人。果真是紅顏一笑值千金啊!不知道世間什麼樣的男人才能配得上她。
劉銘祺這才緩過神來,怎可輕易在美女面前露出一副垂涎三尺的好色之相呢?太沒內涵,太沒修養了。劉銘祺假意清咳一聲,彬彬有禮地回道:“賽小姐,同坐。”
賽嫦娥點了點頭,斜身坐在一旁,微微言道:“公子大駕親臨望春樓,是否要小女子彈奏一曲,為公子飲酒助興?”
“賽小姐才藝絕倫,令人敬仰,本公子慕名而來,為的就是一睹小姐美艷嬌容,今日得以一見,也算是三生有幸,不求小姐辛勞,但願小姐能與我飲酒談心,作一對紅顏知己。”要想學會做人,得先學會說話,劉銘祺言語質樸,不難聽出他流露出對美女的關切之意,悠悠情愫暖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