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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公公多少找回點面子,終於有些欣慰地露出點笑容,得意道:“這回知道本宮是誰了吧?”
劉銘祺隨後雙手一攤,臉色一僵道:“不認識!”
東廠大內總管鄭公公的鼻子差點沒氣歪了,本著息事寧人的想法,不得不先設法脫身,日後在找這個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劉銘祺算帳。想到此,鄭公公壓低身子向前湊了湊,忍氣道:“認識不認識,本宮不與你計較,如今本宮是在替皇上辦差,劉巡撫高抬貴手,行本宮個方便,如若能幫本宮將薛姑娘安全送往京城,本宮會在皇上面前替你美言幾句,保你官升一級,返京任職。你敢阻攔本宮,就如同阻攔皇上,形同造反一般,此罪你不是不曉得吧!”鄭公公軟硬兼施,只要把皇上擺出來坐擋箭牌,天下沒什麼路是走不通的。
劉銘祺嘿嘿一笑道:“本府哪敢阻攔皇上呢?借我個膽子也不敢與皇上作對啊!不過,國有國法,鄭公公一來康襄城便連殺數條人命,若是不給下官一個交代,恐怕會讓本府十分的為難啊?”
鄭公公一臉奸笑,無所謂地說道:“不過是殺了幾天賤命,賠個千八百的銀子便可了事,怎會讓巡撫大人為難呢!要不這樣,本宮這趟來,一時匆忙,身上只帶了十幾萬兩的銀票,就留給巡撫大人代勞,替本宮做些善後處置,剩下的銀子嘛!就留給巡撫大人差用,等日後本宮回京,定會重謝。”
“這個,這個,這個還是為難啊!要不這樣,鄭公公和你的幾個隨從各自留下一樣東西,本府對全城的百姓也好有個交代!”
“巡撫大人所需何物,但說無妨!”
“腦袋!”劉銘祺臉一變,從口中蹦出兩個字來。
聞聽此言,鄭公公頓時怒髮衝冠,眼珠子都快瞪出血來了,咬牙道:“劉銘祺,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本宮是給你面子你不要,休怪本宮對你不客氣。”鄭公公話音落地,身後的東廠高手們紛紛抽出腰間的兵器躍躍欲試。
“哼,本府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能逃得出本府布下的天羅地網。”劉銘祺話音落地,化妝成丫環的宋二虎,身邊的鮑鐵,連同身懷功夫的碧貞各自亮出自己的兵器,嚴陣以待。
話不投機半句多,鄭公公突然大喝道:“除了薛姑娘不得傷害半根毫毛外,其他人等殺無赦。”
令下,如同山倒,東廠高手們各舞起手中的兵器毫不留情地動起手來,這一動手不要緊,女兒家的閨房可不同於練功場般開闊,再加上功夫之人不同於文人寫詩作畫般動動嘴動動筆就行了的,他們手裡的利器夾著刀劍之氣,只不過幾個回合後,屋內的諸多物件除了幾根頂樑柱和牆壁上幾盞時明時暗的壁燈外,幾乎全被毀壞砸爛。
這幾位一交手,各自都曉得對方的功夫深不可測,恐怕百十個回合都很難分出上下。於是為了能更好的施展拳腳,他們紛紛破窗破門而出,在皓月的夜空下,在屋檐的連脊之處,甚至在搖擺的樹枝上各自落穩了腳跟。
天高任鳥飛,海闊任魚躍。高手間的較量可不是痞子揮刀砍人般簡單快捷。只見他們身如閃電,刀如霹雷,上下翻飛,左右舞動,刀劍相磕之聲不絕於耳,將夜棲在樹上的飛鳥驚飛亂撞,瞬間將寧靜的夜空渲染成宛如驚濤駭浪,洶湧澎湃。
他們轉眼間飛出房內,卻把劉銘祺和鄭公公兩人留在房內,打砸過後的狼藉,顯得整個屋子漸漸升騰起一絲讓人壓抑的氣息。劉銘祺和鄭公公相互間對望了一眼,各懷心思的兩人突然哈哈大笑起來。
鄭公公的笑聲戛然而止,邪惡的眼睛中卻透出鷹隼一樣犀利的光芒,死死地盯著劉銘祺,突然問道:“巡撫大人為何發笑啊?”
劉銘祺也停止了大笑,反問道:“哦,我見鄭公公無端發笑,不知為何?本府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那鄭公公又是再笑什麼呢?”
鄭公公陰沉著臉,冷冷道:“本宮笑你死到臨頭,還渾然不知!你看外面的那些東廠高手,均都是本宮一手栽培起來的亡命殺手,這回該懂了吧!”
話一出口,劉銘祺的心刷的一下冷半截,一半臉兒哭,一半臉兒笑,是哭是笑只有他知道,戰戰兢兢地問道:“這麼說?你……你也是高手。”
“哈哈……”鄭公公又是一陣冷笑,慢慢地呷了一口茶,然後,右手一較勁,茶碗隨即咔嚓一聲裂成兩瓣。
“不會吧!”此情此景,看得劉銘祺目瞪口呆,臉皮直跳。這暗示著什麼?這暗示著鄭公公要想殺自己如同探囊取物一般簡單,不費吹灰之力便能將自己打入陰曹地府。不知道是出於本能的逃避還是故意的一反常態,劉銘祺朝鄭公公僵僵一笑:“哎呀!本府真是糊塗啊!豈能做出大水沖了龍王廟,一家人不認一家人的事來,鄭公公稍等片刻,本府這就去吩咐手下別再打了,免得傷了和氣。”與狼共舞,殺機重重,讓劉銘祺意識到自己的生命隨時都有可能被鄭公公剝奪,趁機離開此地才是上策。說完起身抬腳要走。
鄭公公揚著高調音腔吩咐道:“哪去啊?坐下。”
劉銘祺身子一顫,當即又乖乖地坐回了椅子上。
一臉驚秫的劉銘祺望了殺氣騰騰的鄭公公一眼,隨即痛悔不已的一邊伸手從懷裡大把大把地往外掏著銀票一邊哭著喊著賠禮道歉:“鄭公公息怒,下官有眼不識泰山,有眼無珠,有肺無心,有頭無腦,讓您受驚了。鄭公公宰相肚子裡能撐船,大人不計小人過,高抬貴手,放過小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