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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藏在房外幸災樂禍的劉銘祺被十幾個錦衣衛捆綁的跟個粽子似的,連夜押進了東廠淨身房。假太監的身份被紫雲格格當場揭穿,並且責令東廠的錦衣衛把混進格格寢宮的假太監先閹了再說,目的只有一個,就是要保住她格格大小姐的貞潔名聲,要不然傳出去的話,好說不好聽呀。
雖然說劉銘祺並非是被人嚇大的主,識文斷字的他什麼世面沒見過,走南闖北,大風大浪闖過去的多了,再說了,身為穿越而來的後世之人,甚至連死也實實在在地經歷過一次,還有什麼比死還可怕的呢?
當然有,那就是把一個風流倜儻的帥哥無情地變成男不男女不女的太監身,讓你死死不成,活著比死了更痛苦的宮刑。
此時的劉銘祺說不害怕那是假的,心裡跟爆豆似的嘣嘣嘣一通跳,腿肚子也跟著轉了筋,若不是被錦衣衛連拖帶拽的,就連走路的勁都沒有了。
東廠離坤寧宮並沒有多遠,劉銘祺很快便被帶進了一間單獨的房裡,這就是俗稱人間地獄的太監淨身房,房間不大,卻充滿了陰森恐怖的血腥氣息。中間放著一張形似手術台的厚板桌子,不知多少人曾經在此成為“六根不全”的人,濺在桌腳和牆壁上面的鮮紅血跡,見證了那曾經發生過的悲慘可怖的一幕,諸般情景,歷歷在目,令人心顫。
“小子,膽子不小嘛!紫雲格格你也敢捉弄,還敢混進宮裡來冒充太監,這回就讓你嘗嘗當真太監的滋味兒!”這伙錦衣衛領頭的是一個五短身材,相貌醜陋至極的猥瑣男人,伸手從牆壁上摘下一塊黑布罩,邊說邊朝劉銘祺的頭上罩來。
劉銘祺被幾個錦衣衛死死擒按著胳膊,身子本能往後一仰,他沒有放棄最後營救自己的機會,使勁掙扎了幾下,理直氣壯地道:“喂,喂,你們想幹什麼?混帳東西!本官乃是鴻臚寺寺卿,爾等休要對本官動粗?”
既然落在了人家的手裡,再怎麼強悍也是胳膊擰不過大腿,勢單力薄的劉銘祺最終還是被套上黑面罩,抬放在閹人用的桌子上,手腳牢牢的捆在四面的鐵環上,跟捆豬似的,一動也不能動。不過,他所表明的寺卿身份,卻是讓那個領頭的錦衣衛泛起了尋思,雖然說格格有令,要將此人施以宮刑,不過萬一他真是鴻臚寺卿的話,自己難免吃罪不起,想來想去,還是先稟告督主後再行刑也不遲。
那人吩咐錦衣衛們看好劉銘祺後,轉身便悄悄離去了。躺在長桌子上的劉銘祺眼睛被蒙起來,黑漆馬糊的,啥也看不見,更顯得恐怖滲人,全身一陣接著一陣地起寒顫。人不到那個時候,是感受不到那種心驚肉跳恐懼無助的滋味,這比死刑還痛苦。此時的他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心裡大罵紫雲格格竟然如此狠毒,如此沒有人性。我只不過是搞幾隻蜜蜂來蟄了你的屁股而已,你居然要斷我男艮,叫老子當太監,斷子絕孫倒也罷了,日後將如何再展我猛男之不敗雄風。
“半夜三更的把本督吵醒,所為何事呀!”忽然間,有人打開房門,耳邊傳來一聲熟悉的聲音,頓時打斷了劉銘祺的怨念。錦衣衛領頭請來的不是別人,正是東廠廠督廖光州,
聞聽過後,劉銘祺心裡頓時是又驚又懼,驚的是能在緊要關頭遇見東廠督主廖光州,總能道出自己乃是四品寺卿的身份,而且彼此也曾見過數面,說不定能手下留情,放自己一馬。懼怕的是這廖光州也不是什麼好鳥,賭馬場的事同樣斷了他的財路,固然也將他得罪,他能幫自己嗎?
這時,錦衣衛領頭卑身解釋道:“啟稟督主,我等在紫雲格格的寢宮外,擒獲一名溜進宮來的假太監,格格吩咐下來,說要施以宮刑。不過,此人口口聲聲說是朝廷命官,小人不敢妄自做主,不得已,只好驚動督主大駕。”
廖光州一聽,顯得有些吃驚,似信非信地罵道:“朝廷命官?胡說八道,朝廷命官怎麼會在紫雲格格的寢宮呢?”
錦衣衛領頭跟在廖光州的身後,低聲下氣地道:“稟督主,是紫雲格格親口吩咐的,所以小人一時拿不定主意,只好請督主定奪?”
廖光州緊走幾步,望了劉銘祺一眼,顯出很關注的樣子,陰聲陰氣地吩咐道:“什麼人的膽子這麼大?敢闖入皇宮鬧事,把他的頭罩摘了,讓本督瞧瞧?”
錦衣衛領頭答應一聲,上前一把扯下劉銘祺臉上的黑罩,道:“督主,就是他。”
廖光州斜著眼睛一瞧,當即愕然道:“劉銘祺,你……你還沒死?”
劉銘祺一聽這語氣,心裡頓時涼了大半截,這幫狗日的,各個都盼著老子死呢!眼下又落在了他們的手上,這下場是可想而知呀!
反正他娘的也是死,豁出去了,怕有個鳥用,生死由命,富貴在天,想到此,劉銘祺故作輕鬆地笑了笑,道:“托寥公公的福,活得還蠻滋潤的。下官幾日前被歹人追殺,不巧誤入皇城,既然廖公公認出下官,就請廖公公為下官驗明正身,放了下官吧!”劉銘祺當然知道這個老鬼不會輕易放他一馬,眼下正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廖光州當初聽說劉銘祺提出以賭馬的形式取締賭房的時候,就已經氣得直跳腳了,這幾天正抓心抓肝地想對策來對付他呢?沒想到,這小子竟然一頭撞到了自己的網上,只要把他搞定,賭馬場不就是自己說的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