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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旗副將王廷不禁心裡一樂:“果然在這等死呢!那就別怪咱們對不起昔日的兵部尚書將軍啦!”自言自語兩句後,當即扭身朝身後的傳令官大聲命令道:“傳令下去,立即沖……”
“慢著!”話未全出口,一旁的老副將張咁捋著半尺來長的花白鬍子,輕聲阻止道:“王將軍,且不可急躁,那劉銘祺絕非一般的鼠輩,既然敢與咱們的大軍對抗硬拼,其中必有玄機,小心有詐!”
副將張咁都六十多歲的人了,還不肯退休,算得上最老的八旗將領了。一老一少雖然都是副將的軍銜,但王廷卻沒把張咁這老頭子放在眼裡,在他眼裡,人越老越不中用,打不能打,罵不能罵,純粹屬於是站著茅坑不拉屎,糟淨國家俸祿的那種老兵油子。
“哈哈!張將軍,你老了,膽子自然就小了,區區三千人而已!就算是他有詐又能如何?還不夠咱們墊馬蹄子呢!除非老天爺幫他,否則此處便是他們的葬身之地。”威風八面的副將王廷不以為然地蔑視道。
“王將軍莫要小視那劉銘祺啊!此人在朝中心計頗多,你我已是有目共睹,當初出手扳倒權傾朝野的首輔大學士傅全有之後,又將皇上搞得是焦頭爛額,不可不防啊!”副將張咁雖然年紀大,但帶兵打仗沉著謹慎,未探察清楚之前,輕易不會貿然出兵,正因為如此也常被年輕的將領尊稱為“烏龜將軍”
副將王廷其實心裡暗思道。“等他老人家把叛軍的情況摸清楚後,黃花菜都涼了。估計那是劉銘祺早就跑了,你怕,我可不怕,首擒劉銘祺,大功一件,嘿嘿,俺還等著都統將軍升我的職呢!”
“螳螂擋車,不自量力,張將軍要是行動不方便的話,就在後面看著本將立功就好了,不過你放心,功勞分一半給你,俺是絕對不會獨吞的。”副將王廷卻把副將張咁說的話當成了耳邊風,甚至還趁機挖苦幾句。
聞聽副將王廷的奚落之詞,氣得張咁臉色發青,半天說不出話來,真是好心當成驢肝肺了。鬧的緊死的快,算了,就讓他折騰去吧!
雖然表面上王廷急功近利,多多少少對劉銘祺的威名還是有所顧慮的,既然對付的不是一般的人,那還真不敢小瞧他。像張咁所說的那樣,別一時急躁中了埋伏,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副將王廷眼珠子左右翻了又翻,嘴上咋呼著天不怕地不怕的,心裡也弄不懂劉銘祺到底在搞什麼鬼,更不敢貿然出擊。隨即命令火槍先鋒營參將汪夯先去探探虛實再說。就如同三國時的諸葛亮大擺空城計似的,假作真來真亦假,真作假來假也真,弄得別人也猜不透他在搞什麼名堂。
話說火槍先鋒營乃是八旗兵超規格的火器裝備,鐵桿正規軍,也是大清唯一一支不拿大刀長矛的部隊。大清帝國畢竟是經歷過康乾盛世的大國,雖然在嘉慶帝手裡日漸衰落,但原有的軍隊架構已然強大。
軍令如山倒,火槍營在參將汪夯的帶領下,朝前逼近將近百米的樣子,迅速一字排開,拉開槍栓,裝填火藥彈珠,動作繁複,卻能手腳麻利地在一分鐘之內完成,端起槍桿,對準山坡上的人馬,做好了射殺前的準備。
在傳令官的一聲令下,數千把的火藥槍同時開火,從槍口噴出去的火舌足有半米多遠,在漆黑的夜色下宛如一條白色的閃電划過,聲音更是驚天動地。
“預備——放!”第一波槍聲剛止,第二波槍聲又響,這種火槍的打法和後世機關槍相比可算是相差甚遠,但這種火器在那個科技生產力極低的大清朝來說,可算是威力相當的大,其殺傷力也是不可估量的。
數萬發密集的彈珠朝山坡上飛去,泥土四濺,草葉飛落,要是在這風口浪尖被打中的話,估計非得被打成篩子不可。
說實話,山坡上的人馬是劉銘祺他們嗎?答案是肯定的,正是統率三千人馬在此伏擊的劉銘祺,只不過山坡上的人形馬樣,全都是草人罷了。外表穿著士兵們的破舊衣服,迎著槍林彈雨巍巍而立。而他們呢!全都躲在山坡的背面,竊喜不已。
夜色漆漆,草木皆兵,副將王廷他們這些人根本就沒法弄清山坡上的人是真是假,再說探兵也是躲在五十來米的山坡下刺探軍情的時候,劉銘祺等人故意穿插在草人的中間,連說話的聲音,馬嘯的啼鳴都聽得一清二楚,真假難辨。
火槍先鋒營開了半天的槍,越來越詭異,山坡上的叛軍怎麼不但打不死,而且他們也不還擊,甚至連一個受傷的都沒有,莫非?
“停!”火槍先鋒營汪夯心裡疑慮,忽然一抬手,阻止道。
汪夯眼珠轉了轉,不如先派一隊人馬衝到山坡上查看,也好近距離了解一下叛軍的傷亡情況。想到此,他當即命令火槍先鋒營守備鄭宮囝率領三百騎兵一鼓作氣,衝上山坡一看究竟。
火槍先鋒營守備鄭宮囝領命後,迅速點齊人馬,如離弦之箭一般朝山坡衝去。
大約離山坡還有二三十米的時候,突然,聽到山坡上一聲大喝:“開火。”
這下可不得了了,劉銘祺手下的五百火槍,和五百弓箭手同時將朝衝上來的三百人。
三百人,除了守備鄭宮囝拖著受傷的身子逃回去外,一個沒剩下,全報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