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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辦呢?”劉銘祺思前想後,在院門前徘徊不定。“有了。”他突然腦海里靈光一閃,急出一個主意來。如今他自己好歹也是當了幾天兵的人,這正是考驗當兵人一展身手的時候到了。劉銘祺轉身來到院牆跟下,抬頭目測了一下院牆的高度,按常理二米多高的院牆平時死活都是爬不過去的,今晚就要看看自己的能耐究竟有多大,能不能爬過這道高“坎”。
劉銘祺挽了挽衣袖,緊了緊要帶,又簡單地做了幾個準備動作,然後後退數步,鼓足一口內氣,猛地朝院牆沖了過來,衝到近前縱身一躍,兩隻手牢牢地扒住牆頭,右腳借身體向上沖的慣性也隨後搭掛在一旁,緊接著雙手用力向上,雙腳連蹬帶踹,僵持了足足有一二分鐘,總算沒白費勁,終於爬了上去。滿頭大汗的劉銘祺騎坐在牆頭上呼哧呼哧喘了半天的氣,接著再從牆頭上緩緩滑下,輕手輕腳地向自家的房前摸去。
房內靜悄悄的,鴉雀無聲,弱弱的燈火忽明忽暗,仿佛掙扎在生命的邊緣,在沉沉黑暗中燃盡最後一滴燈油,也要硬撐著為這漫長的黑夜帶來一屢光明。
窗前映照出一道讓劉銘祺再熟悉不過的纖纖側影,而此刻,它卻又顯得是那麼的滄桑與孤寂,看在眼裡,心也跟著碎了。不知道為什麼,劉銘祺就是見不得秀娘受一丁點的苦,見不得她受一絲一毫的委屈。此情此景,更讓劉銘祺打內心深處湧現出對秀娘無限的愧疚之情。有首歌詞不是這麼唱的嗎?“好男人不會讓心愛的女人受一點點傷……”雖然劉銘祺離好男人的標準還相隔千里,不過,對秀娘的愛卻是真心真意、刻骨銘心的。
劉銘祺用衣袖揉了揉眼睛,來到窗前輕聲喚道:“秀娘,我是劉銘祺,快開門。”
“相公!”房子裡的秀娘猛然一驚,失聲叫道:“相公!”不知道是不是驚喜過度的原因,秀娘下炕的動作顯得十分慌亂,竟然光著兩隻小腳丫兒滑下了炕來,忽地打開房門,一頭撲在了劉銘祺的懷裡,淚水啪嗒啪嗒地跟斷了線的珍珠,噼里啪啦地掉落不止。
夫妻間是有心靈感應的,儘管在黑夜裡秀娘看不清劉銘祺的面容,但卻可以感覺得到他熟悉親切的聲音,聞到自己相公身上熟悉的男人味道。
劉銘祺撫摸著秀娘柔柔的嬌軀,抽了抽酸酸的鼻子,依然不忘貧上幾句:“秀娘乖,都是相公不好,只不過才當了個大頭兵,就顧不上家,讓我漂亮的娘子在家裡哭天抹淚的等我回來。若是當上提督大老爺?還不把娘子哭成淚人一般啊!”
秀娘不禁被逗得破涕為笑,輕輕地掙開肩膀,抹了一把小臉道:“相公哪裡是自願去當的兵呀!分明是被那些人強抓了去,也不知道相公在軍營里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秀娘每時每刻不在為相公提心弔膽的。”說著說著,秀娘又忍不住哭了起來,嬌柔的小臉上淚珠滾滑,蘊藏著道不盡的委屈和牽掛。
劉銘祺怔怔望著那張破涕為笑後清秀的小臉。胸口湧上了無限的憐愛之情,深深地給秀娘鞠了一躬,道:“秀娘為我受苦了,相公這項有禮啦!”
秀娘不好意思的連忙上前一把抓住劉銘祺的衣袖,攔阻道:“相公,可別這樣啊!秀娘哪受得起啊!外面夜涼,快些進屋吧!”
“嗯!”劉銘祺點頭答應著,忍不住捏了捏秀娘的小鼻子。又反腕緊緊抓住秀娘的小手,輕輕地揉了揉,一起笑著走進房內。
剛一進屋,秀娘從炕下尋到她那雙灰色的小布鞋,急忙穿在腳上,起身又開始忙開啦,先是往奄奄一息的油燈里加些煤油,又是生火燒水、淘米做飯,忙的不亦樂乎。人就是這樣,有了希望就有了動力,就有了一切。十分鐘前,秀娘的心情還是萎靡不振,鬱鬱寡歡。可十分鐘後呢?完全像變了一個人似的,神色飄逸,精神大振,完全興奮到了極點,雖說這些日子,她二三天也不吃上一口飯,身體虛之又虛,然而霎那間,卻又變得的有如神助一般,喜氣洋洋的忙這忙那。因此證明了“愛情的力量是偉大的。”這句話說的是非常正確的。
實在看不下去的劉銘祺伸手攔住正在屋裡屋外忙碌的秀娘,攔腰緊緊地把她抱在自己的懷裡,在她滑嫩的臉蛋上輕輕地吻了一口,心疼地在她的耳邊呢喃道:“你呀!就是不知道心疼自己的身子,相公這幾天不在你身邊,你看你憔悴成什麼樣子啦!”
秀娘側揚著頭,眨巴眨巴水靈靈地黑眼珠,一雙纖細的小手指無意間在劉銘祺軍服上揪抓到一顆小小的布扣,一邊隨意擺弄一邊釋言道:“不礙事,相公不也是和秀娘一樣憔悴嗎?人不但瘦了一大圈,也黑了許多。”
“我那是當兵習武,難免風吹雨淋日頭曬的,習慣了,就不覺得苦了。”劉銘祺邊解釋邊輕輕地按著秀娘的肩膀,把她按坐在炕邊,然後從後腰處拽出一個包袱,指著包袱呵呵笑道:“今晚,有酒有菜,一定要陪相公好好喝兩杯。”
秀娘好奇地打開包袱,讓她意想不到的是包袱里居然是一隻肥嫩的熏雞,拿在手裡溫熱溫熱的,還帶著人體的溫度。
“好香啊!哪裡來的呀?”秀娘頓時呈出一臉驚喜的神情,皺了一下鼻子,吃驚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