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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修張了張嘴巴,最終還是沒有說什麼。
劉惟寧既然這麼說,那證明考試時的狀態確實不算太好。儘管寧修已經盡力幫他做考前心理疏導,可劉惟寧的心理素質實在是太差了,大考時估計連真實水準的一半都發揮不出來。
既如此,他的鄉試前景真是有些堪憂。
唉,考試心態真的很重要啊,寧修不好多說什麼只得寄希望於劉惟寧接下來的兩場能夠調整好心態,發揮出實力吧。
畢竟鄉試三年一考,若是不中就得再等三年,人生又有幾個三年?
便在這時一杯熱茶下肚的劉惟寧突然嚎啕大哭了起來,直是沒有任何徵兆。
寧修愣在那裡不知該做些什麼。良久他拍了拍劉惟寧的後背道:「劉兄莫要泄氣,還有兩場沒考呢。凡事未塵埃落定,便都有機會。」
劉惟寧知道寧修是在安慰他,便哽咽道:「寧朋友不明白的,劉某人盼了這麼些年才盼得一次鄉試的機會,想不到竟然親手把它搞砸了。我真是沒用啊!」
寧修默然。其實他是能夠理解劉惟寧此刻心情的。
對讀書人來說,這輩子最大的夢想恐怕就是進士登科,瓊林宴飲。
而劉惟寧又是一個很有才華的人,自然會對前程有很高的期望。
偏偏這樣一個自視甚高的人,因為教諭的打壓一直不能參加鄉試。
別人是三年一試,他卻等了近十年。十年的等待換來的不是春風得意,而是夢想的破滅,這種刺激絕不是一般人能受得了的。
寧修甚至在想劉惟寧的失常發揮會不會和長期受到教諭打壓不能參加鄉試有關?
畢竟心理問題不是一天造成的,有果必有因,反推回去教諭的鍋是甩不了的。
但劉惟寧自己的心理素質確實也太差了些,竟然毫無徵兆直接崩了。
劉惟寧攥緊拳頭小臂青筋爆起,眼淚順著面頰淌下來滴在桌子上。
他明知道第一場最重要的四書經試考砸了,卻還得硬著頭皮去考接下來的兩場,內心無疑是煎熬的。
這就好比足球比賽明知道不能出線,還得配合對手把餘下的比賽踢完一樣。
劉惟寧捶胸頓足了好一陣,氣也撒了火也泄了這才跟個泄了氣的羊皮筏子一樣癱倒在凳子上。
便在這時一幫考生走到寧修身邊站定,為首一人驚訝道:「呀,這不是湖廣第一才子寧朋友嗎?這第一場四書經試考的可還好?咦,你這同鄉怎麼哭的跟個淚人似的?難道是知道自己作的文章實在太爛,只有丟人現眼的份?嘖嘖,荊州府的生員真廢物啊!」
圍在他身邊的一眾考生便大笑起來。
寧修抬頭去瞧,此人不是詩會上幾番與他鬥狠比詩的武昌府士子劉文廣卻是誰?
這倒也正常,劉文廣也要參加本次鄉試,只不過是以武昌籍生員的身份應考,說來也是主場作戰了。
只是這廝怎麼一副小人嘴臉,看見劉惟寧沮喪悲憤,不安慰也就罷了還在那說些刻薄風涼話。
寧修深深的鄙視他。
至於鬨笑的那一眾士子,多半是那些詩會上被荊州府士子完爆的武昌生員了。
一幫寡廉鮮恥的偽君子!
寧修冷笑一聲道:「寧某還當是誰呢,原來是一群狗在這裡狂吠,吵死人了!」
......
......
第二百五十一章 鄉試(二)(4000字二合一大章,求訂閱,求月票!)
劉文廣的臉色頓時就拉了下來。只見他冷哼一聲道:「呦呵,沒想到脾氣還挺大。寧修你也不稱稱自己幾斤幾兩,別到時候來個名落孫山,丟人現眼!」
劉文廣說這話時鼻孔卻是朝天,一眾狐朋狗友紛紛附和。
劉惟寧本來心裡就不好受,被劉文廣一眾人諷刺一番,情緒近乎崩潰。
寧修皺了皺眉,看劉惟寧現在這個樣子怕是連接下來都兩場考試都考不了了。若是如此豈不是被武昌府的一眾士子看了笑話?
不行,人活一口氣。既然劉惟寧不打算爭這口氣,寧修便來替他爭!
說罷寧修大笑道:「聽你的口氣,是對此次秋闈胸有成竹了?」
劉文廣眉毛一挑十分臭屁的說道:「那是當然,我把話放在這裡,這次桂榜放榜時我必在榜上!」
沉寂,直是死一般的沉寂。
一眾武昌府士子都跟看傻子一樣看著劉文廣,寧修嘴角則浮起一抹微笑。
他的目的達到了,劉文廣被他一激說了絕不應該說的話。
好嘛就連元輔少師張居正的兒子張懋修張三公子都不敢說鄉試一定高中的話,這個劉文廣何來自信?
難道他與主考官,同考官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交易?
其實說出這種話的人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十分自傲。唐伯虎唐寅便屬於這一種。
但這劉文廣顯然不可能和唐大才子相比。寧修雖然沒有見過劉文廣作得文章,但詩詞卻是領教過的,實在是平庸不堪。
這種水準的人拍著胸脯說自己一定能高中舉人,實在值得玩味。
此時此刻寧修想到一句十分著名的話--腦殘死於話多。
劉文廣顯然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想要找補,可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哪裡那麼容易圓?
劉文廣一雙眼睛瞪得猶如牛眼,卻是吭吭哧哧說不出一個字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