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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自家婆娘還敢還嘴,韓屠戶直是炸了:「好啊,黃臉婆,你倒教訓起老子來了。不是老子好吃好喝的供養著你,你現在恐怕在外面吃土呢吧?老子貪心?老子貪心也是為了這個家。你倒是說說老子可曾虧欠過你?」
韓周氏也不相讓,罵道:「好你個死鬼,終於說漏嘴了吧。你嫌棄我是黃臉婆?你可知這個黃臉婆給你生了兩個兒子一個女兒?你可知這個黃臉婆為了操持家務累得一身病?你現在嫌棄我了?那你休了我啊,快休了我啊!」
韓屠戶氣的渾身發抖,真想教訓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婆娘,便在這時一陣劇烈的敲門聲讓他怔住。
「開門,快開門!衙門官差拿人訊問,快開門!」
媽呀!
韓屠戶撲通一聲坐倒在地,只覺得天旋地轉。
難道真的東窗事發了?
韓周氏也傻了眼,她方才雖然罵的狠,但那是兩口子關起門來罵。
正所謂床頭吵架床尾和,夫妻沒有隔夜仇。
現在好了,衙門的官差上門拿人,當家的要真被拿去一通拷問下真的招了怎麼辦?
這可是大罪啊。
一通板子打下來當家的還不得成了廢人?他一廢不要緊,這個家不就得垮了?
一想到自己真的可能被迫流浪到街頭討飯去,韓周氏便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一哭不要緊,外面的官差知道屋內有人,叩門叩的更狠了。
「快開門,官差拿人,還敢拒捕?再不開門,就踹門了!」
見還是沒有回應,那些官差心中慍怒,真的開始踹門。
韓家肉鋪的大門是門板拼起來的,哪裡經得起踹,不多時的工夫便被踹出一個大窟窿來。
四名手持鐵鏈的官差先後進了鋪子,不由分說的鎖了韓屠戶便往外走。
韓周氏大哭道:「當家的,這可如何是好啊。」
韓屠戶氣的發抖道:「克夫的玩意,克夫的玩意啊。」
卻說韓屠戶被拿到縣衙大牢,徑直送入一個單間中。
過了半柱香的時間陳縣令便在一幫隨從的簇擁下來到牢房外。
一名雜役搬了一把官帽椅在陳縣令身後,陳縣令也不猶豫,撩起袍衫下擺便坐了下來。
「你便是城東肉鋪的掌柜韓陽?」
「正......正是小民。」
韓屠戶匍匐在地,顫聲回道。
「大膽刁民,竟敢夥同吏目調換肉品以謀差價。你可知你此舉險些害出人命?」
陳縣令這些話倒不是寧修教的,而是即興發揮。
他畢竟是七品知縣,在上官面前自然得忍讓陪笑,但面對這些賤民卻可以毫無顧忌的抖官威。
「青天大老爺,小民冤枉啊。」
韓屠戶雖然沒什麼見識也知道這種事情抵死不能認罪,當即喊起冤來。
陳縣令冷笑一聲道:「好個刁民死到臨頭也不招認嗎?來人吶拿何剛的供詞給他看。」
當即便有一獄卒拿著一張按了手印的供詞走到韓屠戶面前。
韓屠戶哪裡識字,見到密密麻麻一張供詞只覺得天旋地轉。雖然他不識字,但供詞上的鮮紅手印他卻看的分明。
何吏目真的招了嗎?
「你可以不招,但拒不認罪罪加一等。本官有的是辦法讓你招供,你本已重罪若再加一等便要斬首。但若是現在立即招認,本官會酌情從輕發落。你好好想想吧。」
見韓屠戶心裡已經鬆動,陳縣令便按照寧修之前的建議開始誆韓屠戶。
韓屠戶雖然可惡但肯定罪不至死,無論如何判不到斬決,陳縣令這麼說是為了徹底擊潰韓屠戶的心理防線,讓其招供。
至於那份供詞自然是偽造來讓韓屠戶上套的。
......
......
第五十一章 自掛東南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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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屠戶不過就是一個粗鄙屠戶,哪裡懂得這麼多彎彎繞,聽到斬首二字,登時嚇得面無人色。
他叩頭如搗蒜,泣不成聲道:「縣尊饒命,縣尊大老爺饒命啊。草民招供,草民全都招。那何剛找到草民,說要讓我幫他掉包一批肉品,給我允諾一成的利。草民當時真的是被豬油蒙了心,這才答應了何剛。草民該死,草民該死......」
陳縣令想不到一誆就誆出了真話,心中直是大喜。
「來人吶,把他說的都記下來,叫他按上手印。」
陳縣令身邊的一名書吏官立刻奮筆疾書,將韓屠戶招供的細節全部記錄了下來。其間還有稍許潤色修改,自不必提。
一名衙役將供詞遞到韓屠戶面前,韓屠戶不假思索的咬破了手指按了手印。
陳縣令不禁嗤之以鼻。
此子果然就是個粗鄙屠戶,連按手印用紅泥都不知道......
拿到了韓屠戶的供詞,接下來便要提審何剛了。
不過當陳縣令派出衙役前去公房拿人時,發現何剛已經吊死在房梁之上。
雖然衙役立刻把何剛放了下來,但何剛顯然已經死透,再無搶救的可能。
事到如今,事情已經再清楚不過。
何剛畏罪自殺,已然可以結案。
對於這個結果,寧修還是稍稍有些驚訝的。
畢竟何剛犯得不是死罪,他這一死百了是不是太過衝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