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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修見她這般入神,笑著打趣道:「娘子不是好酸口嗎?這白醋豆腐正合適吶。」
戚靈兒這才聽出寧修是在嘲諷她「發酸」,登時怒火上涌。
好啊,這個死寧修竟然敢拿她打趣!
戚靈兒立刻使出了看家絕技--告狀。
只見她搖了搖戚繼光的手臂,撒嬌道:「爹,您看看您看看,他就會欺負我!」
戚繼光正在酌酒,一口酒還沒來得及咽下去這廂差點噴了出來。
咳嗽了好一陣,戚繼光這才定下神色恢復了一家之主的威嚴。
「靈兒啊休要胡鬧了。」
戚靈兒見爹爹竟然幫寧修說話,只覺得十分委屈,她哼了一聲道:「爹你胳膊肘往外拐,女兒不理你了!」
說罷又轉向王月嬌求救道:「娘,爹都不疼我了,您得替女兒做主啊。」
王月嬌見戚靈兒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直是樂的開了花。
她拍了拍戚靈兒的素手,笑聲道:「都多大個人了,還跟爹娘撒嬌。」
戚繼光見王月嬌沒有發飆的意思這才長鬆了一口氣。
饒是這細微的變化,寧修也看在眼中。
這天底下誰人不知王月嬌是戚繼光的克星,一方面是戚繼光懼內怕老婆,另一方面也是王月嬌太過彪悍了。
不過這老泰水十分懂得拿捏分寸,至少在人前還是給戚繼光面子的。
大舅哥戚報國見氣氛有些尷尬,便說了個行伍中流行的段子,想要緩和一下氣氛。
無奈寧修不是軍士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戚繼光一家子都快憋出內傷了,寧修竟然毫無感覺。
這就有些尷尬了。
偏偏戚報國又不能對寧修詳細解釋,直是愁苦不已。
這尷尬的氛圍持續了不知有多久,還是老泰山戚繼光率先打破了僵局。
「咳咳,賢婿啊,老夫聽說你想要將水泥推廣,供邊軍使用?」
戚繼光一邊捋著鬍鬚一邊幽幽說道,頗有長者之風。
寧修卻是心中一驚。
尼瑪,怎麼扯到水泥上了?
戚繼光知道他發明製作水泥,這沒什麼可稀奇的。
畢竟這事幾乎整個江陵城的百姓都知道。張居正與戚繼光閒話的時候順帶提及是再正常不過了。可問題是老泰山怎麼知道他想要把水泥在軍中推廣的?
這個念頭他只是在心裡生出,卻是連任何人都沒有提起過啊。
莫不是戚繼光會讀心術,直接從他心裡讀出了這個想法?
寧修直是有些無奈。
老泰山發問他自然不能搪塞,便如實道:「回稟老泰山,小婿確有此意。不過此事事關重大,不是小婿一人一言能夠辦到的。」
他這麼說也是向戚繼光傳遞一個信號。這事不是我不想做,實在是上面阻力太大,如果您老人家有辦法把這一切都擺平,那麼我樂意獻出水泥和朝廷合作。
水泥的功用是粘合建築,放到邊軍上便是粘合堡塞。
別看這聽起來有些浮誇,實際效果卻一定不會差。
大明目前的主要敵人是韃靼人,可寧修卻知道大明真正的威脅來自於建州女真。
幾十年後一個叫努爾哈赤的部落首領會統一女真各部,正式稱汗與大明對立。
而在遼東這等苦寒之地,水泥是能夠發揮最大效果的。
畢竟水泥不懼嚴寒,即便是零下幾十度仍然可以使用。
水泥最怕的是潮濕,故而只要做好了防潮,就不怕什麼了。
戚繼光是何等聰慧之人,他在官場浸淫多年,早已熟悉了這種說話說一半的調調。
見寧修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戚繼光便索性站出來發聲道:「這點賢婿自可放心,若賢婿有意將這水泥推廣軍中,老夫可以代為陳書。」
寧修卻是大喜。
戚繼光這麼說了,他若再雲山霧罩的就太不像話了。
寧修咬了咬牙當即道:「多謝老泰山。既然如此,便請老泰山寫一封奏疏,向朝廷言明此事。這水泥不僅可以用於加強城防工事,還可以修築大小碉堡,於邊軍使用是十分合適的。」
戚繼光聽到這裡也來了興致,當即催問道:「賢婿說這水泥還可以用於碉堡修築?」
寧修點了點頭道:「不錯,邊軍使用粘合碉堡的多是石灰砂漿。這東西不能說不好,但一是造價貴,二是粘合時間太長,不符合邊軍的需求。」
寧修這麼說自然是有道理的。
大明的九邊哪個不是險要之地,這種地方最講究效率。而水泥正是可以在這方面大大提升效率的。
對於寧修來說,和朝廷合作絕對不會虧。
眼下國庫充盈,朝廷向他買水泥肯定不會在付銀子方面太忸怩。
唯一的問題就是價格可能比市價稍低一些。
不過這在寧修看來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
跟朝廷做生意走的是量,單價稍稍低一些又有什麼關係?只要總量上去了還怕賺不到錢嗎?
這點從替織造局辦事的織造商人身上便可以看的清楚。
他們哪個不是賺的盆滿缽滿,富得流油?
何況寧修知道萬曆皇帝會在執政期間發動三大征,屆時水泥可是不可或缺的。
朝廷便是咬著牙也會叫寧修持續供貨。
最重要的是寧修有一種責任感。他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大明走向覆滅。那麼在他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多做一些事情就顯得尤為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