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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瞥了一眼那兩個為李知府捶腿的美婢不再說話。
「你們先下去吧。」
李知府揮了揮手,那兩名美婢便沖他行了一禮,恭敬退下了。
「現在賢生可以說了吧?」
寧修沖李知府拱了拱手道:「學生懷疑有人在跟蹤我。」
「哦?」
李知府眉毛一挑,微微有些驚訝。
「賢生何出此言?」
張三公子離開荊州時曾特地囑咐他一定要多加關照寧修,若是寧修出了什麼意外,他該怎麼向張三公子交代,該怎麼向張閣老交代?
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李知府可不打算冒這個險。
寧修便把自己出門後的情形說與李知府聽。
李瑞聽罷凝神沉思,過了良久才長嘆一聲道:「若真是如此,本府可以調派一些人手在你府宅附近巡視。你看如何?」
寧修大喜。
衙役雖然武力值不算太高,但畢竟是官府衙門的人,關鍵時刻還是有震懾力的。
寧修相信遼王即便真的想要對他動手,也不可能堂而皇之的在荊州城中,更不可能當著一眾衙役的面。
「多謝府尊。」
寧修沖李知府深施一禮,表情極為恭敬。
李知府滿意的點了點頭:「賢生啊,上次你帶來的葡萄酒本官已經喝完了,可否再送一些來?」
寧修連忙道:「學生這次出門匆忙沒來得及捎帶,等回去便叫人送些葡萄酒來衙門。」
國人是講究人情往來的。李知府答應調動衙役在他家附近巡視,幫了他這麼大的一個忙,寧修自然也得投桃報李。與之相比,區區幾瓶葡萄酒算什麼?
「恩,你且回去安心溫書吧。來年便是秋闈,切不可掉以輕心。」
李知府又說了一番勸學的客套話,便端起茶盞抿了一口茶。
寧修知道這是李知府要送客了,便拱了拱手道:「學生告退。」
從府衙出來後寧修的心情很好。
有了府衙衙役的護佑,相信遼王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
新的巡按御史已經抵達江陵城,別人也許不知道御史大人此行的目的,但寧修卻心知肚明。
張懋修臨行前明確告訴過他巡按御史就是為了搜集遼王罪證來的,妥妥的是張閣老的人。
遼王你就跳吧,反正是秋後的螞蚱也蹦躂不了幾天了。
......
......
巡按御史賀文程這些天很忙。
首先他要將那份帳本上提到給遼王送禮的人梳理一遍,按照官職大小,行賄多少進行排序。
那份帳本已經被張閣老燒掉了,故而名單只存在賀御史的腦子裡。
人的歲數大了,腦子便不太好使了,名單上的人又太多,賀御史得好好回憶一番......
等到他回憶好了,還得排序,排序好了才是真正開始行動的時候。
賀御史要做的就是找到這些官員向遼王行賄的證據。藩王私自接觸地方官員,且索賄,這可是大罪。即便不能直接扳倒遼王,把他廢為庶人,也能讓其傷筋動骨。
至於行賄外的事情便由錦衣衛去調查。他們最擅長捕風捉影,暗中行事。
查案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尤其賀御史還不能打草驚蛇。
在掌握絕對的證據前他不能翻臉,不然可能會影響全局。
首先他去了江陵縣衙巡查,江陵縣令陳復是向遼王行賄人中行賄金額第二多的,第一的是前任荊州知府賈榮。
賈榮現在在保定府老家守孝,等他回京的時候一併押解便是。
在此之前卻必須有充分的證據,這陳縣令便是最好的突破口。
但讓賀御史有些意外的是,這陳縣令為人極為謹慎,做帳也是滴水不漏。
別管他怎麼查,愣是不能從帳冊上查出破綻來。
這可急壞了賀文程。
陳縣令是如今在任荊州官員中向遼王行賄數額最多的,若是找不到他行賄的證據,這條罪狀的力度就會小上不少。
無奈之下賀御史只得主動找到錦衣衛總旗沈綸尋求幫助。
文官本是高傲無比的,看不上錦衣衛這些天子鷹犬。但為了大計,賀御史也只能勉為其難的低下頭顱前去求助。
沈總旗爽快的答應了下來。錦衣衛畢竟是專業人士,要想搜集到官員行賄的證據簡直再容易不過。
既然明著不行,那就來暗的。
最多就是錦衣衛得分出些精力罷了。
當然,明面上賀御史還得拖著陳縣令,不能讓陳縣令察覺出異樣。
卻說這日賀御史又來到縣衙,陳縣令早早準備,一干官吏衙役侯在二堂。
賀御史到了後,陳縣令把他請到二堂公案後坐定。自己則和六房官吏衙役列在堂下,聽候吩咐。
賀御史坐在上首看著堂下分成兩列站著的官吏衙役只覺得暢快不已。
他在京師就聽說地方官活的滋潤威風,今日一見果然如此。
光是這排衙的氣場就得讓京官們羨慕死。
在京師莫說賀御史這樣的芝麻小官,便是三四品的大員也就是個屁。
天子腳下大官豪戚多如牛毛,除非是六部尚書、閣臣這樣的絕對大佬,有幾個能挺直腰板的?
便是六部尚書、內閣大學士在皇帝陛下面前還不是得卑躬屈膝?
哦,張閣老可能是個例外,但除了張閣老之外的所有京官幾乎都是活的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