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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修順勢沉吟道:「聽你的口氣,似乎舉人身份已經是囊中之物了。劉朋友該是得了貴人的允諾,這才會如此氣定神閒吧?」
「你!」
劉文廣被寧修這麼一激,卻是氣得跳腳。
「好,好啊,好一個伶牙俐齒的小潑才。我勸你最好考量清楚了,不然若是說錯了話沒人救得了你!」
劉文廣這番話中滿滿的威脅味道,寧修卻也不是被嚇大的,咦了一聲道:「劉朋友這麼說我就不明白了,明明失言的是劉朋友,怎麼反倒弄得像寧某說錯話了呢?」
劉文廣一甩袖子,鼻孔中噴出兩道冷氣道:「姓寧的,你作詩詞的本事確實還算入流,可鄉試考的是儒家經典,時文經義,你那些跳樑小丑的本事是拿不上檯面來的。而我是武昌府乃至整個湖廣公認的時文高手,穩穩壓過你還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寧修倒也聽說過劉文廣善於作八股文,不過他前面挖的坑太大,現在想靠一句話就填回來簡直是可笑。此時此刻,劉文廣的辯解顯得蒼白無力,他嘴上雖然逞強可後背已經冒了不少冷汗。
寧修見氣勢上已經壓過了劉文廣,也無心與他再糾纏,沖渾渾噩噩的劉惟寧輕聲道:「我們回客棧吧。」
劉惟寧點了點頭,被寧修扶起,二人一齊離開店鋪往客棧方向去了。
見二人就這麼走了,劉文廣徹底發飆了。
「好,好你個寧修,今日之恥劉某人必定讓你加倍奉還!」
......
......
卻說寧修與劉惟寧回到客棧,稍稍歇息了一番。約莫一個時辰後寧修主動敲了劉惟寧屋子的門。
劉惟寧前去開門,見寧修手中捏著幾本書籍疑惑道:「寧賢弟,你這是做什麼?」
寧修笑了笑道:「劉兄先把我讓進去說吧。」
劉惟寧微微頜首,讓開身子把寧修讓進屋中。
二人分別撩起袍衫下擺坐定,寧修這才解釋到:「劉兄,下一場考試是在三日後,劉兄不妨再看看書,說不準能夠起到奇效。」
俗話說的好,臨陣磨槍不快也光。
劉惟寧的底子不差,現在只不過心態崩了。如果能夠調整好心態,再看一遍書,接下來的兩場考試也還是有機會翻盤的。
雖然鄉試的第一場尤為重要,但卻也不是一考定乾坤的。
寧修相信以劉惟寧的水準,即便考砸了,也不是普通庸碌之輩可比的。
這種例子他見得實在太多了,前世每逢大考後總有一些學霸會慨嘆考砸了,但最後成績一下來,並不算差。
如果排除裝逼的因素外,那麼很大可能是這些人對於自己的要求和期望太高,故而哪怕只是一個細節出了問題也會覺得考砸了。
寧修覺得劉惟寧多半就屬於這種。
劉惟寧卻是搖了搖頭,嘆聲道:「寧朋友的心意劉某明白,只是我作的文章我自己心裡清楚。」
寧修見劉惟寧仍然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也有些急了。
「既然鄉試要考三場,那麼劉兄就應該堅持到最後一場結束。有些話寧某本不該說的,但實在不忍見劉兄這樣自暴自棄。劉兄曾經說過,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獲得鄉試的參試資格,現在這個願望實現了,劉兄難道不應該珍惜嗎?」
「我......」
劉惟寧面色一紅,將頭垂然低下。
寧修繼續說道:「吾輩讀書人寒窗苦讀數十載,為的就是能夠金榜題名,將一身本領賣予帝王家。往小了說我們是為了自己,為了家族。往大了說,我們是為了天下蒼生。劉兄難道就因為一點小小的挫折而放棄了金榜題名的機會?」
這下劉惟寧將頭垂的更低了。
寧修知道自己方才的話已經起到了作用,再接再厲道:「不到最後一刻,劉兄千萬不能放棄。寧某帶來了一些我自己的筆記,願意與劉兄一起分享備考。再怎麼說,咱們也不能讓武昌府的士子看了笑話。」
這些筆記有一部分是張懋修作的,有一部分是寧修添的,合在一起卻也是一份詳實的備考資料。
寧修肯把自己的筆記拿出來與劉惟寧分享,這讓劉秀才十分感動。
「寧賢弟一語點醒夢中人,你放心,愚兄一定竭盡全力考好接下來的兩場。」
......
......
卻說三日轉瞬即至。
八月十二,是鄉試第二場開考的日子。
這一場考的是內容是試論,判語,以及詔、誥、表。
其中試論考一道,必答。判語五條,也是必答。至於詔、誥、表三選其一。
寧修和劉惟寧早早來到貢院候考,等到貢院大門一開,他們便接受檢查進入了貢院。
與第一場開考前的緊張氣氛不同,這一場考試前考生們的心態都平和了不少。考的好的自然胸有成竹,考得差的亦放下包袱。
就連貢院大門口負責檢查的官兵都敷衍了不少,只草草檢查一番便把人放了進去。
進入貢院後寧修便與劉惟寧分別向號舍走去,經過兩三天的調整劉惟寧的心態已經平和了下來,相信一定能夠發揮出真實實力。
至於寧修更不必擔心什麼,這一場考的內容都是他的強項,只要正常發揮,成績足以名列前茅。
進入號舍後寧修照例把考籃放在桌案右上角,依例取出筆墨、食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