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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靈兒嗔怪了一句,卻也不繼續說,而是默默的躺靠在寧修懷裡。
寧修心中五味雜陳。
以他的性格確實不適合與那些小鳥依人的女子成婚,但戚靈兒又走了另一個極端。如此將門虎女怕不是他能制服的了的。
夫綱不振,夫綱不振啊!
「呆子,你在想什麼呢?」
戚靈兒的聲音又變得溫柔起來,弄得寧修有些捉摸不透。
「我在想咱們成婚的那天要請多少賓客。」
雖然明代和後世辦婚宴的形式有所不同,但有一點是一定的,那就是大操大辦。
尤其是戚家這樣的顯赫人家。戚繼光雖然武職只是總兵,卻也是加了太子少保頭銜的,愛女大婚自然不能寒酸。
再說寧修也是解元郎的身份,若無意外將來也會中進士,宴請的賓客肯定是有頭有臉的。
一想到這裡寧修臉上便洋溢著幸福的笑容。
「哼,這種事情自然是爹爹來定,你想了也是白想。」
戚靈兒一句話就把寧修打回現實。
是啊,這種事情肯定是戚繼光來拍板的。請什麼人,請多少人絕不是他這個女婿能插得上嘴的。
......
......
與靈兒耳根廝磨了大半日,寧修便離開了未來老泰山的京邸。
此時距離會試開考還有好一些時日,寧修便想借著機會好好遊覽一番京師。
後世他當然也去過京師遊玩,但相隔數百年,許多風物已經有很大變化。便說帝京景物略上的許多東西,後世便已沒有了。
他先返回湖廣會館,叫上劉惟寧二人一起尋聖仿古,折騰到日暮時分這才返回會館。
用晚飯時劉惟寧感慨道:「帝京果然不負盛名,那份俾睨天下的氣勢是別的城池怎麼也沒有的。」
寧修笑道:「怎麼,劉兄要即興賦詩一首?」
劉惟寧立刻苦笑連連:「那就算了吧,在你寧大才子面前,我怎麼敢班門弄斧。」
他呷了一口黃酒,朗朗道:「眼瞅著年關到了,我們也該買些年貨準備一番。」
寧修微微頷首表示贊同。
他們為了參加大比,提前數月來到京師,不能在家鄉過年。
但這個年還是得好好過的,即便在異鄉也是如此。
事實上會館這種地方雖然不比自己家裡,卻也是頗有過年氛圍的。屆時一樣會燃放煙花炮竹,整個會館的同鄉聚在一起氣氛絕不會差。
便在這時,突然聽到屋外一陣吵鬧聲,寧修和劉惟寧分彆扭去瞧,這見幾個身著飛魚服的錦衣衛校尉似乎在捆綁一名身著墨藍色儒袍的儒生。
那儒生破口大罵,並拼命反抗。只是他如何是一幫壯漢的對手,片刻的工夫便被捆綁的似個粽子似的。
寧修有些好奇,便挪步出去看看,劉惟寧雖然有些擔心,卻也趨步前往。
那書生破口大罵道:「你們鎖的了我的人,鎖不了我的心。奸臣當道蒙蔽君上。奸臣當道蒙蔽君上啊。」
一名錦衣衛校尉嗤笑道:「我勸你省些力氣吧,等進了詔獄有你受的時候。」
「放開我,你們這幫為虎作倀的鷹犬!」
那儒生朝一名錦衣衛臉上吐了一口吐沫,高聲咒罵道。
那被吐了吐沫的錦衣衛不由得大怒,狠狠一腳踹向那儒生的下腹。
很快,那名書生便被錦衣衛押解走了。
經此一事後湖廣會館立時便炸開了鍋,眾人皆是議論紛紛,有感慨錦衣衛跋扈的,有佩服那儒生人格的。
寧修湊上前去詢問道:「敢問一句,那位朋友因何故被錦衣衛緝拿?」
「呀,原來是寧解元,失敬失敬。」一名身著淺綠色蜀錦直裰的書生沖寧修拱了拱道:「方才那朋友名叫韓正,他寫了一首詩諷刺晉商和次輔張四維,自然惹來大禍了。」
寧修微微皺眉。
晉商和張四維他當然知道,事實上張四維就是晉商在朝中的代表。
要說晉商的崛起還多虧了大明的國策。
當時大明剛剛建國,為了抵禦逃到草原的蒙元殘餘勢力,設置九邊重鎮。
但當時大明國庫空虛,承擔不了長途運輸糧食的花費,便將這一任務委派給了商人。
商人是無利不起早的,你不允諾他們利益他們是不會甘心為朝廷賣命的。
故而朱元璋首創了開中法。
所謂開中法,是指由商人運輸糧食到九邊,再領取鹽引到指定的地方販賣。
根據運輸糧食的多少,授予鹽引的數量也會有不同。
鹽在明代可是極為重要的物資,商人們得了允諾自然願意賣命。其中一幫山西商人--晉商便依靠著這一機遇迅速崛起。
可以說晉商的崛起要感謝韃靼人。若不是韃靼人時而侵犯邊關,大明朝廷也不會在九邊囤積重兵,自然不會需要那麼多運往邊關的糧食了。
後人之所以罵晉商是因為晉商發國難財。
此時晉商尚且與韃靼人互市,只是沒有養出一頭猛獸罷了。
寧修卻知道,大明真正的威脅不是來於北方,而是遼東。
此時努爾哈赤雖然剛剛二十歲,還在女真部落里打醬油,但寧修知道在他二十五歲那年也就是萬曆十二年,便會統一女真各部,繼而野心訊速膨脹有問鼎中原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