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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過生死,再生再死,最後又生,緩過勁兒後,楊長帆爆發出了這樣的豪邁,這自然是凡人無法理解的,就連楊老爺看著曾經的傻兒子,也被此等豪邁驚得夠嗆,這到底是不是親生的啊?
豪邁過後,楊長帆看著眾人,大方擺手:「父親、母親、姨娘,弟弟,大家坐。」
幾人面面相覷,楊老爺看這陣仗,倒覺得自己成了兒子,慌慌張張說道:「你先休息吧?」
「我沒事了。」楊長帆點頭道,「大家先坐下,剛才的事,咱們得論一論。」
小妾見勢頭不對,強笑道:「你先歇過來,咱們往後廳上說。」
楊長帆嘴角一歪,慢慢說道:「我母親還在地上坐著,你不扶一把,還搶著說話了?」
小妾眼睛一瞪,氣得氣絕片刻——輪到你欺負我了?
說楊長帆欺負人,還真有些冤,按照家裡的規矩,具體來說是國家定下的規矩,吳媽媽是正房,趙姨太是小,妾見著妻,得行禮,得走後面,得老實呆著,正牌太太發話之前,她沒有開口的資格。只是在老楊家,由於正房她兒子實在不爭氣,楊老爺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怎麼管。
今後麼,可就不一樣了。
而這位妾,一時還反應不過來,估計是平日裡欺負傻子欺負慣了,還不適應被傻子欺負,她瞪了楊長帆片刻後,直直望向楊老爺——你得給妾做主啊!
「嗯……」楊老爺遇到難題,依然喜歡「嗯」一下,簡單思考過後,點了點頭,「帆兒說的對。」
趙思萍聽了這話,險些一口老血噴出來。
啥時候這麼親了?剛剛還叫這人傻子呢,轉眼就改口叫帆兒了?
弟弟見狀,知道一切都該從長計議,擦了把汗,連忙搶上前去扶:「母親請上座……」
這麼一瞧,弟弟還是有些腦子的,知道「臥薪嘗膽」的道理,只是這城府都寫在臉上了,滿臉的不願意。
就這樣,楊長貴將正牌媽媽扶到了椅子上。
楊老爺也上前,坐到正牌老婆旁邊。
趙思萍還不服,想拎著椅子坐到老爺旁邊,還好被兒子拉住,跟兒子一道坐在了後排。
這就對了,長幼尊卑,大概就是這麼劃的,這就是封建,這就是偉大的新中國堅決打倒的不優良傳統,但也是這裡的規矩,他們用這裡的規矩逼死翹兒,要長帆這一脈絕戶,那眼下,楊長帆就要用這規矩壓你,跟你掰清楚什麼叫嫡庶,什麼叫妻妾,什麼叫我是嫡長子我最吊。
第6章 終結孤單
「自我出生以來,給爹娘添了不少麻煩,恕長帆現在不能叩拜。」楊長帆首先給自己找個理由,避免磕頭,這件事比較難適應。
「身體要緊。」楊老爺一擺手,立刻免了。
「剛剛我昏睡,起不來,大家的說的話也都聽到了一二,容我提兩點?」楊長帆這話是看著親爹說的,商量著來,您老點頭我再聊。
「嗯。」楊老爺一以貫之,我先看著,不說話。
「先說休她的事吧。」楊長帆看了眼媳婦,提了下嗓子,「這確實有所不公,翹兒自嫁過來那天起,勤懇老實,任勞任怨,不該受此大辱。」
「不錯,為父也是為此考慮。」楊老爺附和點了點頭。
「父親想的周到,可姨娘與弟弟未必。」楊長帆就此望向那對母子,眉色漸厲,「守節是對的,但我屍骨未寒,你們便勸翹兒改嫁,是多想見她死?!」
楊長貴背脊一寒!
哎呀!計謀被識破啦!
林翹兒不想再生事,連忙勸道:「相公,不怪姨母小郎,他們是為翹兒好。」
「嫂嫂說的是。」楊長貴趕緊擦汗,「嫂嫂年紀輕,將來……」
楊老爺也跟著勸道:「不錯,帆兒,他們也是一片好心。」
多麼虛偽的一家人啊!
「父親說是好心,便是好心。」楊長帆也不再爭,只看著弟弟冷笑一聲,「要說的話,弟弟真是大大的好心,對我母子,照顧得相當周到。」
循著記憶,不難發現,各種欺負傻子的招式,從褲襠里塞馬蜂,到尿盆澆頭,楊長帆都經歷過,多數出自這位弟弟之手,等等……褲襠塞馬蜂,好像找到早泄的原因了。
這位弟弟,想著家產要分這個傻子一半,非常的不服,可這傻哥哥命是真硬,也玩不死,也咒不死,於是揚長貴便經常以捉弄欺辱傻哥哥為樂,但凡吳媽不在,他就下黑手。楊長帆自己回憶著都快哭了,太慘了,沒見過被欺負到這麼大還生龍活虎的。
「帆兒,聽爹一言。」楊老爺覺得自己得做主了,很多事他也要從長計議,就此抬起雙臂說道,「從前是從前,現在是現在,打今天起,事情都變了,長帆,長貴,你們二人到底是兄弟,兄弟之間,不該再計較,該齊心。」
「父親說的是。」二人皆是點頭回應,這面子要給的。
「嗯。」老楊這才踏實下來,沖大兒子道,「帆兒,我知道你有委屈。有多少委屈,就記在爹頭上,是爹沒有管好家。」
「不敢。」楊長帆慣性說道。
「那就聽我的。」老楊輕輕一拍桌子,「過去的事,不算了。」
「老爺說的對,不算了,今後大家齊心活著。」說這話的是吳親娘,從語氣上來看,她是真不打算再爭什麼了,兒子活著比什麼都強,眼下得到了上天如此的眷顧,什麼事她都能寬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