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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滶是個廢物,徐海是只猛虎。」
「我們可說的清楚,依你,可救徐海。」
「不是我們說的,是我和徐海說的。」楊長帆笑道,「你從未信過我,只因徐海信我。」
「不錯,可如今已經兩年過去,絲毫進展不見!」
「就快了,就快了。」
「哼。」王翠翹譏諷道,「眼見汪直入朝為官,怕是回過頭來第一件事就是清剿昔日同行吧?」
「不愧徐夫人,看事情就是清晰。」楊長帆大笑問道,「徐夫人覺得此事能成?」
「朝廷以夷制夷,豈有不成之理?」王翠翹說著眉色一緊,「汪直若是歸順,你還如何救出徐海?」
「相信我,汪直不會歸順,或者說是沒法歸順。」
王翠翹搖頭道:「大局在此,各取所需,我想不出不歸順的道理。」
旁邊沈憫芮勸道:「嫂嫂切莫動氣,兩年都忍了,不在一時。」
看著沈憫芮,王翠翹終是沒那麼大火氣:「若是東城在牢中,你……你能不急?」
「再喝杯茶消消火。」沈憫芮這便要上茶。
「不必了。」王翠翹搖頭起身,轉而望向楊長帆,「倭人的東西快要用光了,再不出海,我怕也管不住了。」
「還是跑不了船主這邊的生意麼?」
王翠翹搖頭道:「這邊的倭人嗜血好殺,不喜歡買賣,喜歡搶。半年之內,若再不去搶,他們就要自己去了。他們一去,徐海也就活不久了,徐海如果死了……」
王翠翹冷冷瞪向楊長帆。
楊長帆笑著開門:「不送。」
王翠翹走後,沈憫芮才嘆道:「她其實,沒這麼狠心的。」
「要鎮得住倭人,不狠一些怎麼行?」
「哎,都是苦命啊……」沈憫芮嘆然問道,「我只是不懂,徐海為何不效仿汪直歸順。」
「哈哈哈,徐海刀下血債太多,他比誰都清楚,自己歸順,活不長的。汪直卻始終留一線之地,避免與東南交戰。」
「既如此,你為何執意確定汪直歸順不成?」
「呵呵。」楊長帆揉著沈憫芮的腦袋道,「你是出來久了,忘記了一件重要的事——大明,說話算數的只有一個人,其餘都是放屁。」
「那是自然,可據傳已有秘旨……等等……」沈憫芮突然瞪大眼睛道,「難道……」
「要不說他書法好呢?」
「……」
第175章 除夕
汪滶歸來九州,楊長帆趙光頭奉其為「少主」,處理事務會見客人都請少主出面。可這位少主對眼前的事卻沒什麼興趣,其一他不懂,其二誰都知道汪直很快就會封王,要當少主自然也回老家當,對眼前的事業無甚興趣。
相反,少主對於倭人美食和女子,倒是充滿了興趣,對於一個在牢房裡度過大半時光的年輕人而言,這也無可厚非,汪直信中也交代要讓親兒子好好享福,這樣一來,楊長帆趙光頭理所應當讓其過上了神仙般的日子。
如此半個月後,求著少主理事他也不會搭理了。九州雖然不大,但熱鬧還是有的,他看都看不過來。
汪直一脈,無論屬下還是朋友,都是玩兒命出身,見了這樣的少主自然失望,見面都忍不住要罵他,所以乾脆就不見,甚至趙光頭都幾次呵斥汪滶,多虧楊長帆勸住。
楊長帆自然與他們不同,盡一切力量滿足少主。沒過多久,幾乎沒有什麼朋友的汪滶已視楊長帆為知己,比親爹更親。相反,他極力避開趙光頭,這個人比獄卒還要可怕。
用官場的髒髒手段侵蝕耿直的海盜社交場,楊長帆也覺得自己很骯髒。
一個月後,九州已經適應了沒有徽王的日子,一切都沒有太大影響,也沒有太大變化,只是徐海一脈投靠過來的倭人愈發狂躁,若無王翠翹,怕是他們早已架船劫掠。
臘月底,除夕至,無論日本是否為大明屬國,至少曆法上遵從中土,雖然春節沒有西邊那麼熱鬧,但平戶島是個例外,此處華人眾多,也不鳥日本天皇,不看日本節日,一年到頭能慶賀的唯有春節。
唯一不同的是,在慶賀的最後時分,會有一種特別的憂傷浮現,有人燒信點燈,有人擲瓶入海,雖然家書可能永遠無法到達親人手中,但他們總需要一個思念的慰藉。
賺到了大錢,卻無法與家人分享,這的確是一件難過的事情。
賺錢是要付出代價的,越橫的財,代價越大,對於這些人來說,他們的代價就是永遠的背井離鄉。
回望城頭,汪滶擁著一倭人女子與楊長帆同席,看過了煙花,聽過了爆竹,再看著一盞盞點亮升空,好似燒給死人的燈籠,汪滶面露乏色。
「長帆,我還是不喜歡這裡。」
「是啊,這裡不是家。」
「這裡的人我也不喜歡。」汪滶不忘補充一句,「除了你。」
楊長帆搖頭一笑:「放心吧,正月都到了,要不了多久你就可以回去了。」
「那你呢?」汪滶問道,「我聽說你反對我爹歸順,誓不回國。」
「嗯,我不回去,繼續打點外面的事情。」
汪滶頗為真誠地說道:「回去吧,我與父親好好說說,未來徽王府有你的位置。」
「多謝少主,我想不了那麼多,還是先看好眼前吧。」